醫生剛說完，周聰腳抬到一半又收回去，皺著眉斜眼看旁邊那人。
惱怒的眼神意思明顯。
無視望過來的目光，沈修葎邁步往前還順手拉上醫生，最後把門也帶緊。
醫生頭一回被患者家屬拉倒著走，重心不穩的‘哎’了兩聲。
看在他著急患者的份上，醫生沒計較他無理行為，正襟道：“她患過幽閉恐懼症，這個事情家屬知道嗎？”
“知道。”
醫生了然點頭：“那她平時睡覺會不會突然驚醒？在某種場所突然失控或者嚴重失眠的情況？”
沈修葎思忖一會，想起幾個片段，尤其是海邊彆墅裡小姑娘像是被追趕似的跑出來抱著他顫抖的樣子。
“會驚醒，黑夜裡不能太安靜，獨睡需要開燈，偶爾會失眠。”
“跟我了解的情況差不多。既然有不好的跡象，以後就儘量避免刺激和密閉的活動，學遊泳還是建議放一放，病人在水下尤其是深水會有窒息感，容易引起恐懼情緒。”醫生過來一張單子，標注好注意事項。
聽完醫囑，沈修葎接過單據，仔仔細細又看兩遍才如釋重負地鬆懈下緊繃的神經，一直壓在心口的石頭這時才算徹底挪開。
他伸手輕拂過小姑娘蒼白的臉頰，神情溫柔：“她什麼時候能醒。”
“剛做過深度治療，睡著了，休息好會醒的，家屬可以把人帶走了。”醫生邊洗手邊說。
沈修葎手臂輕輕托起顧念抱回病房，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到床上，起落間像是對待容易破碎的薄瓷娃娃。
他目光依次落在她緊閉的眼睛，蒼白的臉頰。
自責的情緒像靜脈注射一樣順著血液融進身體裡，以致指尖都散射的著疼。
要不是自己不留情麵的奚落趙妍導致她懷恨在心，小姑娘就不會憑白受這份罪。
他深知自己冷心冷情，這麼多年沒在乎過彆人感受。
所以他能對雪地裡幾近赤裸的趙妍置之不理，也能在心情差時對上前討好的人不屑一顧。
因為不想要所以才能隔絕一切地不在意。
可是自從遇到顧念，他貧瘠冰冷的感情世界開始紛繁如春，發了芽，開了花，綿延萬裡。
會擔心，會緊張，會愧疚，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
太在意，怕失去，所以患得患失。
沈修葎抓著顧念的手，放在嘴邊輕吻，內疚又自責。
砰砰砰的敲門聲打擾了病房裡寧靜溫馨的氛圍，沈修葎眉頭一緊，輕輕放下細嫩的小手，塞進被子，起身走到門口。
解開鎖，沈修葎豎著手指‘噓’一聲，不耐煩道：“彆吵！”
周聰剛要發火，視線瞟到病床上安靜睡著的人又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