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已經很久沒吃到這麼地道的北城菜了,西北口味偏重,鹹香麻辣,她腸胃弱,偶爾吃一次味道很過癮,時間長了倒是很想北城菜的清淡。
這家菜館有顧念熟悉的口感,即便胃口不好還是多吃了一點。
尤其是那道蒸魚,鮮嫩的魚肉淋上一層調味料,香氣簡直蹦躂在她的味蕾上。
可是吃過一口顧念就沒再碰。
從小到大,她對魚這種營養豐富又結構精巧的食材一直又愛又恨。
魚也仿佛跟她有剪不斷的孽緣,哪怕一條魚隻有一根刺,那也一定是為了卡住她才長出來的。
在陌生人麵前被魚刺卡住是很尷尬的。
她實在做不到用咳的,那樣可能不太體麵,那就隻能咽下去。
幸好刺小,噎幾口米飯刺就下去了。
她動作很小,透著不想被彆人察覺的偷感。
“周末有時間嗎?”
突然的嗓音有薄荷味飲料般的清透感,聽起來沁人心脾。
顧念以為他問能工作的時間,
拿起杯子喝水潤了下刺痛的喉嚨,邊喝邊思考。
“可以空出來一天,夠嗎?”
很早之前她就已經拿到研究生筆試成績,但離開冰川研究室前,剛好有新項目需要人手,麵試就這樣被耽誤下來。
最後是華主任出麵幫實驗室裡一批學生申請延後麵試,所以拖到現在才回來。
到底是插班生,比彆人落下將近兩個月的課程,得抓緊時間補回來,能空出周末已經是在擠海綿裡最後那把水了。
“可以,你把具體哪天發給我,帶你去見一下導演。另外關於這部記錄片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韓舟原本已經停筷,端正坐姿靠在椅背上,米色毛衣襯出他如玉般的爾雅氣質。
任誰看見他,都不會跟“所長”這種聽上去就很中年,說不定還是一塊腹肌發量稀少的職位掛鉤。
這會不知道是沒吃飽還是怎麼,又重新拿起筷子,夾走一塊魚肉。
顧念搖頭,她對這次拍攝僅有的認知就是華主任電話裡提過,某頻道要拍一套關於國家地理類的片子,其中有不少關於氣象和地質的專業問題需要技術指導。
至於拍什麼,團隊是誰,她一概不知。
不知道的太多,所以問都無從問起。
韓舟把挑好的魚肉擺好放進碟子,很自然的挪到顧念麵前,然後慢條斯理地摘掉一次性手套:“沒問題就這麼定了,開機時間暫定在一月份,這段時間偶爾需要前期谘詢,等正式開機,你要做好跟團隊進山的準備,當然我也會去的。”
顧念愣愣的看眼前那盤裹滿湯汁白嫩嫩的魚肉,大腦思考延遲。
給她的?
這種親密度高於熟悉度的行為,從裡到外透著不對勁。
顧念默默把那盤魚肉推回去,若無其事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都不問專業知識就決定用我?”
“麵試隻是過場,華主任已經把咱倆名字報給劇組了,”韓舟似笑非笑地欣賞她窘迫又迷茫的表情,“所以你現在懷疑自己能力不足?”
他印象中顧念對人一直淡淡的,客氣又疏離。
仿佛遊離在世界之外的聖人。
凡塵俗世都不足以打動那雙漂亮的眸子。
今天,她有點不一樣,下車那一刻她的神色靈動極了……
韓舟覺得自己的思緒像一隻風箏,她一顰一笑都能顫動那根風箏線。
是飄蕩中被人握在手裡感覺。
外表溫潤如他,內裡卻強勢,“失控”二字絕不會出現在他的字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