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被伍成胥指著罵,顧念沒覺得委屈,蔣東升想拿她當誘餌想引出小超同夥,她也沒覺得委屈。
可是現在,突然有人把快被壓箱底的情緒挖出來放在桌上,告訴她那叫委屈。
她眼睜睜那團情緒膨脹,才後知後覺,原來自己曾經是很難過的。
而更難過的是,她發現自己沒有拒絕原諒的任何立場。
在場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對她好過,不管是不是看在沈修葎的麵子上,那都是顧念過去二十三年裡從來沒感受過的袒護。
不是衡量過對錯再做出理性決定的判斷,而是不管對錯我都站在你這邊。
就衝這些幫親不幫理的偏愛,顧念都不能有其他選項。
她拿起麵前的酒杯,倒滿酒。
黃褐色的液體隨著酒杯移動搖晃,倒映出水晶燈,晃得她眼睛酸疼。
顧念仰頭喝乾淨一滿杯的酒,手指緊緊握著酒杯:“那些事…我已經忘了。”
伍成胥酒杯剛空又被人倒滿上,他這種身份最不缺巴結的人,雖然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裡,等級卻差不少,而倒酒這種事,是最基本的眼力價。
大概是被顧念喝完一整杯酒刺激到了,他記得,以前顧念在沈修葎身邊的時候,喝酒都是用抿的。
伍成胥發現,這兩年,她過的不好……
他心裡不太好受。
端起酒杯一口喝光,手掌在臉上搓了一把,好半晌才說話。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把你當親妹妹心疼過,隻是…”
“我知道。”顧念輕聲說。
隻是她的分量遠不如沈修葎的,所以在取舍的時候,她自然是兩利相較取其重的犧牲品。
顧念懂,所以怪過他但沒討厭過。
其實沈修葎臨走前敲打過伍成胥,在所有人麵前道歉,還顧念一個遲來的公道。
他對顧念的傷害,等事情結束會親自彌補。
但彆人的,也跑不掉。
恰巧伍成胥本身就有這個想法,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正好這次陰差陽錯給他創造了時機。
其實顧念剛進客廳他就看見了,才故意裝作被淩小晚推的樣子,沒人看見的時候把視頻電話打了出去。
接通以後伍成胥沒說話,把手機倒扣在茶幾上。
沈修葎也默契的安靜,靠著沙發椅背,眼睛沒什麼情緒的盯著天花板。
直到顧念說:那些事,我都忘了。
他才猛地低下頭,眼眶發紅地看著手機發怔。
幾分鐘後,沈修葎掛斷視頻。
屏幕背景是熟睡的顧念,安靜乖巧,可愛的緊。
他手指輕輕劃過圖片,愛憐的摸了好幾遍,最後依依不舍的關掉,放進外套內襯口袋。
“那家精神病院在哪?”
大力眨眼看於浩,不知道該不該說。
“怎麼,他趁我不在把我架空了?”沈修葎十指交叉,放在二郎腿上,眼神冷冷地瞥過站直成一棵樹的於浩。
“沒有的事,”於浩使勁擺手,冷汗都冒出來了,轉頭瞪著眼睛大力,“你說事就說事,看我乾嘛。他最近大姨夫來了,我不想再給他當一回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