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舟覺得她這副苦惱又憋著無所適從的樣子很可愛，就像幼兒園小朋友突然有了無法用有限語言表達的心事。
他低下頭把用拳頭放在嘴邊裝模作樣的擋著，強行壓下去翹起來的嘴角。
另一隻手輕輕抽走顧念手裡的煙盒，用煙盒指著餐桌方向：“麻辣燙再不吃就要涼了，多加香菜的。”
顧念杏木微張，詫異的抬起頭：“你沒事看我外賣單子乾什麼！”
韓舟忍不住的笑意逐漸擴大，甚至發出輕輕的笑聲：“不麻不辣，多放糖，謝謝。”
顧念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麼背東西的癖好，哪個正常人會閒著沒事背人家外賣單子上的備注。
她雖然羞怒，但礙於這位畢竟是客人，不好發作。
“煙還我！”顧念把煙盒搶回來，偷偷在韓舟看不見的角度瞪了他一眼。
林琪琪從客房出來，嗅著鼻子往餐桌走，滿眼冒著對食物渴望的光。
“誰點了麻辣燙？”
“我，要吃嗎？”顧念抱著糖罐從廚房裡出來。
林琪琪眼裡的光瞬間熄滅了：“不麻不辣還齁甜的，狗都不吃。”
顧念“哦”了一聲，擰開糖罐“嘩”的往碗裡倒，白色綿密的白糖瞬間壘起來一座帶尖尖的錐子形狀。
她拿著筷子攪拌幾下，剛要往嘴裡吃，餘光看見韓舟盯著她——碗裡的麻辣燙。
“要吃嗎？”顧念舉著筷子問。
“嘗一口吧。”韓舟有些好奇那麼多糖化在一碗麵裡是什麼滋味。
顧念從廚房拿出來碗筷，用筷子挑出來一碗放在韓舟麵前。
然後回到自己座位上慢慢悠悠的邊吹邊吃。
韓舟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猶豫幾秒又放下一半，然後試探著放進嘴裡。
味道有些怪，但是能接受。
“好吃嗎？”林琪琪看韓舟吃的眉頭都不皺，甚至還挺香。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一碗精心調配的米其林麻辣燙。
韓舟吃完，放下筷子，拿出紙巾擦擦嘴：“還行，有點像糖水罐頭。”
林琪琪朝他豎了個大拇指：“愛情不止讓人盲目，還會失去味覺。”
她被勾的也有點餓，從地上兩大包袋子裡翻翻撿撿，最後掏出一根火腿腸吃。
這時敲門聲響了。
韓舟從沙發上站起來去開門。
回來的時候，手裡拎了一大包餐盒。
他慢條斯理的打開包裝袋：“這個時間開著的餐館不多，我讓人隨便送了點。”
林琪琪眼裡的光又回來了。
畢竟沒人能在深夜拒絕一份散發濃鬱焦香的燒烤。
“韓舟，你也太客氣了吧。”
嘴上說著客氣，手上一點不見外，飛快拆開最後一層保溫盒，拿了串裡脊肉大口吃起來，還不忘跟韓舟和顧念分享。
吃飽喝足，林琪琪打著哈欠往客房走：“我先睡了，困死了。”
韓舟拎起沙發扶手上的外套：“我也該走了。”
林琪琪打哈欠的嘴還沒來得及合上，手已經把顧念推到韓舟身邊：“表哥，我派顧念送送你啊。”
顧念狐疑的轉頭看這個被一頓燒烤收買，連稱呼都從“韓舟”變成“表哥”的女人。
韓舟望著顧念笑：“好啊。”
顧念在林琪琪擠眉弄眼中認命的穿上外套去送人。
電梯口，顧念按下電梯，兩人相顧無言，氣氛有些沉默。
韓舟抬手看腕表，已經十二點半了。
“明天上午的飛機，我接你一起過去吧。”
不知道是誰家熊孩子在樓道裡打水彈槍，牆邊有一小片藍色的彈珠。
顧念低頭踢了踢：“我自己去就行，不用麻煩。”
韓舟盯著牆上不斷跳躍的數字：“不麻煩，挺開心的。”
“韓舟，其實……”顧念想告訴韓舟，自己對他的關注是有原因的。
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打斷顧念要說的話，
雙開電梯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