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殊從三點出門，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鐘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肩膀上沾上不少露水，今日換了一個模樣，躬著腰，走步緩慢，全身都是皺紋。
看來他今天扮演的是一個老者啊。
“老師老師，有空嗎？”絮歸妤殷勤地遞給晏明殊一杯水，她又有問題了。
“無事獻殷勤……”晏明殊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把水杯挪到一旁。
他現在的聲線都變得跟老頭差不多，神態和語氣都很像老頭，一看就知道是很認真地在模仿。
越成淵淡定地走到兩人對麵，把宵夜一一擺正，衣袖挽到小臂處，小臂和手背上青筋微微暴起，一看便知道時常訓練。
絮歸妤眼睛一亮，注意力全在晏明殊身上，“老師，我也要這個小東西……”
這東西好啊，出意外的時候，完全可以……
嘿嘿。
晏明殊指著自己皺巴巴的老人臉，眼眸微眯，下顎微揚，洋洋得意地勾起嘴角，“這個？”
“嗯嗯……”
“不行。”
絮歸妤笑容一垮，雙手抓著他的衣袖晃了晃，“老師？”
“我真的很想要……”不給就偷，反正老頭死了，東西都是她和師兄的。
晏明殊和越成淵還從未聽過她這樣撒嬌的語氣，不免有些新奇。
“行了行了……”好奇怪，脖子熱熱的，晏明殊推開她的手，“看好了……”
晏明殊緩緩起身，佝僂的脊背撐著皺巴巴的棕褐色外套，從後頸蔓延至手背的仿生皺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露出底下冷白的機械皮膚。
"老師今天s的是奧古星老礦工？"
她在終端裡頭看見過，那部電影講的是奧古星老舊的仿真機器人覺醒意識，偽裝成老頭，救了很多小孩的故事。
晏明殊的脊椎發出哢嗒哢嗒的機械輕響，身影向上拔高，那張布滿老年斑的臉如蛻皮般剝落，露出底下棱角分明的青年麵容。
他隨手扯下脖子上薄薄一片的仿生喉膜，聲線瞬間從沙啞的老煙嗓變回清冽的少年音："不是，是咱這第四區廢品站的老瘸腿。"
絮歸妤餘光掃過他剛露出的機械膝關節，“所以老師肩膀上的露珠是最新款環境擬態液？"
“你猜？”
她指尖蹭過他肩甲縫隙，沾了點半透明的膠質，“我怎麼還是覺得是奧古星的老礦工呢，這皺紋走向完全符合奧古星重力環境下的人體老化模型，法令紋裡的塵蟲分泌物都有......"
“奧古星重力是我們水藍星的五倍，壽命是我們的四分之一，派往那裡的罪犯衰老得非常快，衰老之後體能下降，沒有合適的醫療技術，開始信奉古老的神明，覺得吃了同伴的心臟就能恢複——”
"停。"晏明殊彈了下她的額頭，表情猙獰，差點被惡心壞了。
“我要吃飯了，請你閉嘴。”
絮歸妤聳肩，“好吧，我還想賣弄一下自己豐富的知識點呢……”
越成淵喝了一口酒，“我記得四區的老瘸腿，所以這東西是老師在廢品站順的？"
他在順字咬的極重。
“順？確定不是偷來的嗎？”絮歸妤立馬明白了師兄的意思，笑眯眯地看著晏明殊。
小老頭臉不紅心不跳地誇讚自己，誇完之後還不忘損絮歸妤。
“嘖，看看，這就是陪在老師身邊的好處，見的人越多，獲得的東西就越多，絮歸妤，看見沒有，你錯過了很多東西……”
絮歸妤不屑臉＜(￣3￣)＞
銀色的金屬盒憑空出現在晏明殊掌心，他打了個響指，金屬盒發出齒輪轉動的輕響，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悄無聲息地掀開盒蓋，露出裡麵兩枚指甲蓋大小喉膜。
“一人一個，送你兩了……”
“至於皮膚和骨骼，自己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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