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卿踏著海水走到這位母神跟前,這是一處玄幻的空間,海水在這裡變成了實質性的東西,踩上去竟然會有溫度透過鞋襪傳到足底。
浮舟上的年瑜兮向夜空燃起火光,照亮浮舟周圍的空間,許長卿這才窺探到這處母神居所的真相,海麵上出現了一個被倒扣的碗,隻是這個碗奇大無比,母神便在這座海水倒扣的碗裡。
腳下的海水微微起伏,隨著足跡的深入,會有波紋擴散開來,許長卿仰頭去看正前方半人半魚尾的生物,對方巨大的腹部表明她正在生產。
生產什麼?上個天地殘留的痕跡嗎?
這就是那位藏在諸國曆史裡的巨大母神嗎,許長卿在心裡微微驚歎,他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巨大的生命,連大夏傳承的那頭鎮國巨龍都比不過她,她的巨大雙眼在穹頂投下來,緩緩低頭注視許長卿三個人。
金色的圓瞳,沒有其他生命的特征,許長卿沒有流露出明顯的表情,隻是默默跟那雙巨大的雙眼對視。
這個母神受了很重的傷,瞳孔的邊緣已經出現了渙散。
“何等完美的生命。”這位巨大的母神終於開口說話,許長卿注意到她的嘴巴內部,那裡麵竟然也有軀體渙散的跡象。
“何等痛苦的生活。”許長卿仰起頭,不卑不亢。
巨大的人魚有著巨大的魚尾,這位母神緩慢摸著自己的腫脹的小腹,眼底裡有著太多情緒。
這片空間又陷入了沉默,許長卿回頭和花嫁嫁她們輕輕點頭對視,示意她們放心。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母親,你並不是我的孩子,你無法感受到我的痛楚。”母神輕輕將魚尾蜷縮起來,僅僅一個動作在許長卿等人眼裡卻好似巨象移動。
“這是萬年來第一次有人來我這做客,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無數命運的重疊,說吧,想要我幫助些什麼,但是有一點要注意,我隻會答應有助於我孩子們的要求。”母神的容貌至今都籠罩在黑暗裡,隻能看到那雙巨大的眼睛和深淵一樣的嘴巴。
那喉嚨傳來的聲音帶著金石交織的感覺,聽起來就叫人難受。
“我帶來了拯救你的方法。”許長卿仰起頭,聲音清亮。
巨大的魚尾扇動了一下,然後又恢複了平靜。“憑什麼?憑你那壽命注定不過千年的身體?你不是我的子嗣,我對你沒有忍耐心。”
許長卿對身後浮舟上的孤獨淨天對點點頭,孤獨淨天便將花嫁嫁從浮舟上接了下來,花嫁嫁慢慢走到許長卿身邊,兩人彼此緊緊的牽住手。
“咦?”母神看著兩人相牽連的手,輕輕疑惑了一聲。
花嫁嫁沒有說話,那雙好看的眸子和許長卿對視,眼睛裡裝滿了不願意。
許長卿輕輕吻了吻花嫁嫁的眉心,示意她按照之前計劃裡的繼續。
花嫁嫁手上亮起繁複的術式,雙手捧起許長卿的一隻手腕,有種種虛像映照在夜空,在術式的影響下化成一張張記憶的剪影。
那時花嫁嫁與許長卿三生三世的纏綿愛恨。
母神的眼睛亮起來,不用許長卿在多說什麼就俯下身,她驚奇的盯著那些人生碎片,伸出龐大的雙手。
那些人生碎片飛到母神手裡,她的巨大雙手亮起了白晝般的光,那是初生太陽般的顏色,許長卿和花嫁嫁三生三四正在被這位母神飛速解析。
她揚起自己的脖頸,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道歎息。
母神隨即盯住了許長卿,雙眼裡閃爍著千萬道光芒,有好奇,有警惕,也有威脅。
“要打架嗎。”許長卿輕輕仰頭,聲音帶上了幾分失望。
沒有再多的交談,龐大的火鳳鳴叫在夜空貫徹,比夜空更深的墨色衝向穹頂,一柄長劍飄於許長卿身前,狐族族長睜開額頭的第三隻眼。
不僅僅是許長卿身旁,眾多的氣息陸陸續續在浮山周圍炸開,母神緩慢收回自己的手掌,眼色複雜的看著眼前這些膽敢威脅她的東西。
她能感覺到,這些來找她的‘東西’,都是這個天地鐘愛的生靈,是這個天地的主角,按理來說這麼多主角不應該同時出現,即使是她,若是想同時覆滅這些生靈,勢必會更加遭受這片天地的排斥。
“有意思,真有意思。”母神默默放下動作,然後隨即就是巨大魚尾拍下。
沒有效果,沉灰色的風托起了魚尾,巨大的火鳳嘹亮的開始衝鋒,現場開始混亂起來,各色的法術和刀劍從浮舟裡飛出,一道道強大到陌生的能量傾瀉下來。
即使在這天地禁製的須彌海最深處,青山宗的她們依然短暫爆發了巔峰的戰力,接受了前世記憶的她們,增長的不止有對他的感情,還有那一世世的戰鬥記憶。
決定戰局的是兩道跨越空間的斬擊,一道來自鐵屠城的最高處,血海染透了半邊夜空,一道來自中原深處,猶如皓月升起,橫跨千裡駕臨了此處,
最後是許長卿的一計拳印,母神第一次出現了敗跡,它巨大的雙眼看向被眾人圍起來的男人,慢慢停下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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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給他們帶來了如此強大的力量。”母神輕輕歎了口氣,放棄了進攻。“說吧,來進行最原始的交換。”
“我幫助你找到容身之所,你答應我的所有要求,放心不會涉及到你的生命,況且你的生命狀況本來就不能在差了。”
“你也一樣吧,每一代的天地壽命有限,你們也是等死之人。”母神盯著許長卿的眼睛,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我無所謂,本來不出事也是再活個一百來年,我不可能永生的。”許長卿和這位母神對視,雙眼沒有帶上絲毫猶豫。
母神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趴俯下來,許長卿這才看清她的真實的容貌,那是一張五官都在渙散的臉,分外瘮人。
“說出你的要求。”
“告訴我上個天地覆滅的原因,告訴我你是如何創造這些上個天地的留影的。”許長卿頓了頓,最後補充了一句。“發誓永不傷害我和我的這些家人。”
“發誓就免了,我沒有可以對誰發誓的東西了。”母神眨眨眼睛。
許長卿不留機會,“那就對我發誓。”
這個巨大的母神在海麵裡懸浮起來,她的身體上下滲出一道血線,血線緩慢的交織到許長卿的手腕上,變成了一道紅色的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