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盟山門的硝煙尚未散儘,蘇念的指尖仍殘留著湛瀘劍鞘的微涼。阿霜勒住馬韁時,龍淵劍穗上的明珠突然折射出一道冷光,落在西側山道的崖壁上——那裡的岩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露出藏在後麵的青銅門,門楣上"藏鋒"二字被劍痕割裂,像是有人用蠻力劈砍過無數次。
"這是玄鐵盟的藏劍窟。"竹生突然開口,鎮魂座的碎玉在他掌心發燙,"二宗主曾說,盟中曆代高手的佩劍都藏在這裡,包括破宗當年遺失的"裂魂刃"。"他話音未落,青銅門突然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從裡麵湧出的黑氣中,裹著數十柄懸浮的長劍,劍柄上都刻著玄鐵盟的雲紋。
蘭丫頭突然抓住蘇念的衣袖,長命鎖的紅光在她胸前急促閃爍:"裡麵有好多哭唧唧的聲音。"那些懸浮的長劍突然轉向,劍尖齊齊對準雙劍傳人,劍身在黑氣中扭曲成詭異的弧度,竟像是有魂魄被禁錮在裡麵。
阿霜的龍淵劍突然出鞘,劍刃與最近的一柄長劍相撞,迸出的火星在黑氣中化作金色的光點。"是煉魂鼎的煞氣!"她看清對方劍脊上的紋路,正是破宗用來煉化兵器的"鎖魂紋","這些劍被當成了養魂的容器。"
蘇念的湛瀘劍同時出鞘,護魂花紋路在陽光下舒展,如同一道流動的光河。當雙劍的劍氣交彙時,那些懸浮的長劍突然發出悲鳴,黑氣從劍鞘的縫隙中溢出,在地上聚成一個個模糊的人影——都是玄鐵盟近年來失蹤的弟子。
"難怪盟主說我們盜了秘寶。"蘇念劍鋒一轉,挑飛三柄襲來的長劍,"他是想借這些被控製的兵器,坐實我們的罪名。"話音剛落,青銅門內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身披玄鐵甲胄的巨人手持巨斧走出,斧刃上的鎖魂紋比那些長劍密集數倍,每走一步,地麵都要震顫三分。
"是玄鐵盟的"守窟衛"。"紅臉膛長老的狼牙棒重重砸在地上,"傳聞是用活人煉製的兵器傀儡,刀槍不入。"他剛說完,守窟衛的巨斧已劈到麵前,蘇念側身將他推開,湛瀘劍的光刃在斧麵上劃出火星,竟隻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
阿霜的龍淵劍繞到守窟衛身後,劍穗纏住對方的腳踝。當她劍鋒上挑時,卻發現對方的關節處嵌著玄鐵鎖鏈,鎖鏈上的符文正在發光:"是破宗的"錮魂符"!切斷鎖鏈就能解除控製!"
竹生突然將鎮魂座拋向空中,碎玉在守窟衛頭頂組成八卦陣。綠光從陣眼落下,鎖鏈上的符文開始淡化:"我隻能暫時壓製符文,快動手!"蘇念與阿霜對視一眼,雙劍同時刺向守窟衛的膝關節,劍刃沒入的瞬間,聽到裡麵傳來微弱的呼救聲。
"是三師兄!"玄鐵盟的弟子中有人驚呼,守窟衛脖頸處的鐵甲縫隙裡,露出半張年輕的臉,正是三年前在試煉中失蹤的天才弟子。湛瀘劍的護魂花紋路突然延伸,順著劍刃滲入守窟衛體內,那些被煞氣包裹的經脈漸漸顯露出原本的模樣。
"他還活著!"蘇念劍鋒微收,改用劍背猛擊鎖鏈連接處,"阿霜,用同心血!"兩人指尖相觸的刹那,雙劍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守窟衛身上的鐵甲寸寸碎裂,露出裡麵被鎖鏈纏繞的軀體。當最後一根鎖鏈斷裂時,無數金色光點從他體內飛出,融入護魂花的香氣中。
那名弟子癱坐在地,望著自己布滿針孔的手臂,突然放聲大哭:"盟主...盟主說要幫我練成絕世武功,每天都給我灌那種黑色的藥..."他指向青銅門內,"裡麵還有十幾個師兄弟,都被泡在煉魂鼎的藥水裡..."
眾人跟著他走進藏劍窟,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洞窟深處的石台上,十二尊與守窟衛相似的傀儡正在成型,每個傀儡的胸腔裡都嵌著一柄長劍,劍鞘上刻著各自的名字。最左側那尊尚未完工的傀儡,脖頸處掛著塊玉佩,正是二宗主的隨身之物。
"難怪找不到二宗主。"竹生撫摸著傀儡手臂上的青竹印,那印記正在黑氣中慢慢消失,"他發現了盟主的秘密,被煉成了傀儡。"蘭丫頭突然撲過去抱住傀儡的腿,長命鎖的紅光滲入對方的鐵甲,傀儡的手指竟微微動了一下,眼眶裡滲出兩行血淚。
蘇念將湛瀘劍插入地麵,護魂花紋路在石台上蔓延,如同一層流動的金紗。當光紋覆蓋到傀儡身上時,十二柄長劍同時出鞘,在空中組成一個圓形劍陣,劍柄上的名字依次亮起——正是破宗當年失蹤的十二位長老。
"原來如此。"阿霜看著劍脊上的家族徽記,突然明白師父留下的批注,"庚辰年七月,盟主不僅陷害了我師父,還趁機吞並了破宗的殘餘勢力。"龍淵劍穗上的明珠突然飛向最中央的長劍,兩相結合的瞬間,劍鞘上的鎖魂紋開始消退,露出底下"裂魂刃"三個字。
守窟衛的巨斧突然再次襲來,這次斧刃上的符文變成了血紅色。蘇念劍鋒上挑,將巨斧架在半空,卻發現對方的力氣比剛才大了數倍:"他在吸收煞氣!"守窟衛胸腔裡的長劍正在變黑,原本模糊的人臉變得猙獰,"再這樣下去,他會徹底變成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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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霜的龍淵劍突然刺入守窟衛的肩胛,劍刃上的血跡順著鎖魂紋流動,在對方胸口灼出個"破"字。"我師父的血能淨化煞氣!"她握緊劍柄,看著對方的鐵甲開始剝落,露出底下蒼白的皮膚,"三師兄,醒醒!"
守窟衛的動作突然停滯,巨斧哐當落地。他低頭看著胸口的劍,眼眶裡的血淚混著黑氣流下:"阿霜師妹...彆管我..."話音未落,青銅門內傳來冷笑,一個黑袍人從陰影中走出,手中把玩著枚玄鐵令牌,正是之前在人群中隱藏的破宗餘孽。
"不愧是冷霜的傳人。"黑袍人摘下麵罩,露出張與阿霜有七分相似的臉,"可惜你師父當年沒看清,煉魂鼎真正的用處,是煉化雙劍的劍魂。"他指尖一彈,令牌飛向裂魂刃,兩物相觸的瞬間,十二柄長劍突然轉向,劍尖齊齊對準蘇念與阿霜。
蘭丫頭突然將布老虎擲向空中,裡麵的護魂花種子如雨點般落下,落在劍刃上便生出白色的藤蔓。那些被控製的長劍開始顫抖,鎖魂紋在藤蔓的纏繞下漸漸褪色:"娘說過,花兒能趕走壞東西。"二宗主的傀儡突然抬起手臂,掌心的青竹印爆發出綠光,與護魂花的藤蔓交織成網。
"不可能!"黑袍人後退半步,看著裂魂刃上的鎖魂紋徹底消失,"煉魂鼎的煞氣怎麼會失效?"蘇念的湛瀘劍突然橫在他頸間,護魂花紋路映出對方鎖骨處的刺青——正是破宗宗主的本命圖騰。
"因為你搞錯了一件事。"蘇念劍鋒微壓,看著對方脖頸滲出的血珠,"煉魂鼎從來不是用來煉化魂魄的。"他指向石台上的凹槽,那裡的紋路在綠光中顯露出原本的模樣,竟是個巨大的護魂陣,"它是用來淨化煞氣的,是你和盟主篡改了陣眼。"
阿霜的龍淵劍同時抵住黑袍人的後心:"我師父的批注裡寫著,破宗的創始人本是護魂一族,是後來的宗主扭曲了煉魂鼎的用法。"她看著對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鎖魂紋正在反噬,"你用自身魂魄催動煞氣,現在陣眼已破,你的魂魄會被煉魂鼎的正氣撕碎。"
黑袍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雙劍的光芒中化作黑煙。那些被控製的長劍突然墜落,在地上組成完整的護魂陣,十二位破宗長老的魂魄從劍中走出,對著雙劍傳人躬身行禮,然後化作光點飛向望月台的方向。
守窟衛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他顫抖著摘下腰間的玉佩,那是塊玄鐵盟的入門令牌:"這是...當年冷霜前輩...留給你的..."阿霜接過令牌,發現背麵刻著個"霜"字,與龍淵劍的劍柄紋路完全契合。
"三師兄!"阿霜想抓住他的手,對方卻已化作光點,隻留下句縹緲的話語:"告訴大家...護魂花...在望月台..."竹生突然指向藏劍窟深處,那裡的石壁在綠光中變得透明,露出後麵的通道,通道儘頭隱約可見煉魂鼎的輪廓。
"原來密室不止一個。"蘇念收起湛瀘劍,發現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刻著壁畫,記錄著玄鐵盟與破宗的淵源,"第一代盟主和破宗宗主本是師兄弟,後來因為煉魂鼎的用法反目。"壁畫的最後一幅畫著雙劍合璧的場景,劍下鎮壓著個巨大的煞魔,"難怪他們要爭奪雙劍,這才是鎮壓煞魔的關鍵。"
蘭丫頭突然指著通道儘頭,那裡的煉魂鼎正在發光,鼎口漂浮著顆藍色的珠子,正是湛瀘劍缺失的劍魂。當蘇念靠近時,珠子突然飛入他的劍鞘,湛瀘劍發出清亮的鳴響,護魂花紋路比之前完整了數倍。
"還差龍淵劍的劍魂。"阿霜撫摸著劍柄,劍穗上的明珠突然飛向煉魂鼎,在鼎底的凹槽中化作顆紅色的珠子,"原來在這兒。"當她將珠子接入劍鞘時,雙劍突然騰空而起,在藏劍窟的穹頂組成完整的護魂陣,那些尚未消散的煞氣被儘數吸入陣中。
玄鐵盟的弟子們看著石壁上的壁畫,終於明白事情的真相。紅臉膛長老一腳踹翻旁邊的傀儡:"他娘的盟主,騙得老子好苦!"他扛起狼牙棒走向通道,"走!去把望月台的破宗餘孽一鍋端了,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蘇念將湛瀘劍歸鞘,發現劍鞘上多了片護魂花的花紋。阿霜的龍淵劍同樣如此,劍穗上的明珠與玉佩交相輝映,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蘭丫頭數著地上的光點,突然拍手笑道:"蘇念哥哥快看,三師兄他們在前麵等我們呢!"
通道儘頭的光越來越亮,那裡連接著通往望月台的密道。雙劍的鳴響在密道中回蕩,帶著護魂花的香氣和玄鐵盟弟子的腳步聲,朝著最後的煉藥點進發。蘇念看著阿霜鬢角的碎發被劍光映得發亮,突然想起聖湖邊的約定,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弧度。
"等了結這事,"他輕聲說,湛瀘劍的劍鞘輕輕撞上龍淵劍,"我們就去種護魂花。"阿霜轉頭時,正撞見他眼底的笑意,像極了沉劍池底的同心石在陽光下的模樣。她突然加快腳步,龍淵劍穗的明珠在前方的黑暗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弧線。
密道儘頭的光越來越盛,隱約能聽到望月台的鐘聲。那裡的藥廬還在運作,煉魂鼎的正氣與煞氣正在激烈碰撞,而雙劍的合璧,將是這場百年紛爭的最終裁決。當蘇念與阿霜同時踏出密道時,望月台的雲霧突然散開,露出藥廬頂端那麵破宗的黑旗,旗麵上的骷髏標記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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