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說完這話,就目光盯著高奇了。
他可並非忠臣良將,此時之所以揭發淵太祚,也僅是不想為漢人當狗而已。
甚至他心裡,還有著主宰高句麗的想法。
故此這會,他得看看這高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貨色?能否成為他取而代之的目標?
“甚?你說甚?大將軍叛國了?”
“這,這怎麼可能?淵家賢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大將軍怎會叛國?”
而就在他盯著高奇時,高奇也臉色一變,如同被嚇著了一般失聲質問。
高奇確實被嚇著了,因為淵太祚叛國降隋這事,實在太大了,大到他這位世子都有些懵。
可淵蓋蘇文看到這,卻嘴角微不可察的笑了下,然後才對著高奇說:“世子殿下,如今並非慌張之時,而是此事,咱要怎麼辦?”
“是告知王上,還是另尋他法?世子您得拿個主意呀?”
當然話雖如此問,淵蓋蘇文其實早就有主意了。
他隻是想進一步確定這位世子,是否能力平庸而已。
因為隻有世子平庸,才能為他所掌控?
“啊對對,是得拿個主意?”
“可這事到底要怎麼辦呢?父王如今病重,還有王世充在身邊服侍。”
“這時候咱想告知父王,恐怕不容易吧?”
高奇也這才頷首,然後沉吟說:“而且若是按賢弟所言,大將軍和王世充所帶的那十五萬大軍都降隋了。”
“若是如此的話,此事即便咱告知了父王,以父王的病情,估計也無能為力了。”
能被高句麗王冊封為世子,多少肯定有些能力。
隻不過得看和誰比了?
若是和一般人相比,高奇此時的反應也算可以。
但若想和淵蓋蘇文這位高句麗曆史上的傳奇統帥比,那就差遠了。
所以聽高奇如此說,淵蓋蘇文也頷首道:“嗯,此事如今告知王上,確實也沒用了。”
“就我父親所掌握的十五萬大軍,便不是王上能輕易對付的。”
“咱現在最好的出路,還是離開平壤城,待亂局開始之時,果斷召集各路兵馬勤王。”
“同時,準備抵禦隋軍進攻。”
“隻要擋住了隋軍進攻,保住了高句麗國祚,世子殿下您,就是新的高句麗王。”
淵蓋蘇文此時已經準備幫助高奇了。
先幫著,幫他度過了危機,穩定了局勢以後,再一刀殺了就是。
殺了他,自己不就是高句麗的主宰了嗎?
這還不比為漢人當狗要好?
“這倒也是個主意。”
“可咱去哪呢?你父親淵太祚若叛國,這高句麗會有一半將領響應。”
“咱就算離開了平壤城,也沒地方去啊?”
但高奇卻皺眉發愁了。
沒辦法。
誰讓叛亂之人,威望太高呢?
甚至這也就是高句麗王一直在恩寵王世充,否則,即便王世充是高句麗大輔,丞相,在淵太祚這位東部大臣,大將軍麵前,也屁都不是。
倆人的影響力差太遠了。
“其實咱也並非就真的沒地方可去,至少您叔父榮留王那裡,咱就可以去。”
“榮留王乃王室中人,又和王上是親兄弟,他肯定也不會看著高句麗國祚被滅。”
“不知世子以為如何?”
可淵蓋蘇文卻一笑說道。
他既然能找高奇,就定然想好了主意。
甚至彆說主意了,他連合作對象都找好了。
就找榮留王高建武。
因為高建武也是能力平庸之輩,無論這叔侄倆最後誰做了高句麗王,他都能輕鬆竊取政權。
“我叔父?這倒也行。”
“那咱現在就去找我叔父?”
高奇也沉吟了下,然後對著淵蓋蘇文詢問。
他這會也算看出來了,淵太祚的這兒子,比他要厲害不少。
既然厲害,他肯定會多聽取對方意見。
至少現在這時,他會多聽。
“嗯,走吧,估計等咱趕到榮留王封地時,這高句麗的亂局,也就要開始了。”
淵蓋蘇文頷首,兩人又詳細密談了一個時辰,等天黑後,淵蓋蘇文就和高奇帶著一隊百人心腹,離開了王宮,朝著榮留王高建武所在的丸都山城趕了過去。
而此時的王世充,也還正在推估女皇的寢宮,和這位極儘討好他的女皇抵死纏綿呢,完全不清楚,他們的密謀,已經有人知曉了。
當然了,也包括淵太祚,淵太祚也不知此事。
他隻是在一日,兩日,三日的到處奔波,聯絡他的舊部,為發動叛亂做準備。
如此奔波了十日,直到十日後,距離九月二十也隻差三日了,淵太祚才將所有的舊部都聯絡好了,也返回了平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