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怔怔盯著蕭同,雖然很想問問這家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當著朕這個一代暴君的麵要聘禮?你怕是不清楚朕的小暴脾氣吧?
可再一想他們兩家的關係,以及蕭皇後這些年為大隋皇室的付出,楊廣卻也隻能無奈道:“那族叔你想要多少聘禮?”
“朕有言在先,朕出來時,安兒已經準備改革了。”
“改革肯定需要銀錢,故此族叔你可不能要的太多,否則朕擔心安兒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楊廣肯定不想多給錢,畢竟他自己也進行過改革,自然清楚改革需要花錢。
都清楚這些,他又豈能不為楊安守好錢袋子。
但蕭同聽他如此說,卻哈哈大笑道:“原來太上皇說的是這啊?此事太上皇便放心好了。”
“我們蘭陵蕭氏縱然不複往昔之風光,但卻也是傳承多年的大族。”
“對於錢財,我們蘭陵蕭氏自然不缺,草民也不在意那些東西。”
“草民的意思是,太上皇能否通融通融,將蕭瑀這孩子的職位往上提一提,順便再賞賜個爵位?”
“草民知道我們蘭陵蕭氏以前犯過錯,可如今已然時過境遷,草民也隻是想給蘭陵蕭氏安排一些保障而已。”
蕭同這話說的就很直接了,但楊廣卻並未在意這些,隻是將目光落在蕭瑀身上,仔細打量著他。
直至打量了許久,蕭瑀都被楊廣看的有些發毛了,楊廣才頷首道:“行吧,若隻是此事,朕可以應下。”
“職位往上擢升一些,順便再賞賜一個國公爵位,怎麼樣?”
不過話雖如此說,楊廣其實並未準備給蕭瑀賞賜國公,甚至楊安當初有此想法,都讓他給攔下了。
因為蕭瑀的兄長,也就是蕭皇後已故父親蕭巋的嫡長子蕭琮,當初是有世襲爵位的。
隻不過那家夥仗著爵位與妹妹是當朝皇後,在大業初年為非作歹,被他與蕭皇後一起廢去了爵位。
而且蕭皇後也曾私下建議他,最好不要再給蘭陵蕭氏爵位。
但現在,楊廣卻答應了,畢竟他也不想多年以後,他們大隋朝廷出現對蕭皇後母族動手之事。
而蕭同聽楊廣如此說,也頓時滿意道:“可以,如此草民便多謝陛下了。”
“嗬嗬,不用謝朕,大家都是一家人,族叔何必如此客氣?”
楊廣微微一笑,又與蕭同閒聊了會,待到第二日上午,他便帶著蕭皇後與蘭陵蕭氏嫡女蕭漱玉一起先行返回洛陽了。
至於蘭陵蕭氏的嫁妝,他相信蘭陵蕭氏會主動送往皇宮,他們也不敢在此事上賴賬。
隻是他走了,此時還並未離開的蕭瑀,卻忽然對蕭同問:“族叔,您為何如此著急為侄兒謀求國公爵位?侄兒如今還未至不惑,以侄兒的才華,想來應該可以博取一個國公爵位。”
蕭瑀多少還是有些輕狂,又或者說,他身上的文人傲骨在作祟,讓他不太想如此得到爵位,總感覺這樣做,就好似在走後門,進行幕後交易一樣。
但蕭同卻沒好氣的嗬斥:“糊塗,癡兒你還真是糊塗。”
“國公爵位隻有在開國之初,又或者遇到戰事之時,才可容易獲得。”
“過了這個階段,縱然你才華橫溢,聲名顯赫,也不見得能獲得此爵位。”
“就好似裴矩,裴蘊他們,那些人哪個不是國之棟梁,但他們卻並非開國之初,就跟隨高祖一起打天下的從龍之臣,他們便沒有獲得爵位。”
“甚至若非此番新皇登基,需要他們為年輕臣子挪位置,他們或許到死都沒有這機會。”
“老夫如此說,你能明白嗎?”
蕭同說完便意味深長盯著蕭瑀了,蕭瑀也這才微微頷首道:“明白了,侄兒多謝族叔幫襯。”
“嗬嗬,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你阿姐。”
“若非她與皇室這層關係,老夫縱然花五百萬貫銀錢,也未必能給你討得一個國公爵位。”
“咱們這位太上皇,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單是當初你兄長惹下的那些事,他就不會輕易給咱爵位。”
“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蕭同擺手笑笑,然後便帶著蕭瑀返回他們蘭陵蕭氏祖地了。
甚至回去時,他們還覺得這筆買賣做的值。
可他們覺得值,此時已經在五牙戰艦上的楊廣,卻還在考慮這樁買賣究竟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