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了，吳耀歎了口氣：“原來覺得居委會辦好了，主要是應付上麵的領導，對以後的村裡的發展有一個好的參照。
但現在我真正能理解顧汐的用意了，原先一點都沒引起注意，恰恰是這些小事，反而會有非常惡劣的影響。喝醉酒能鬨事，孩子不讀書，影響是長遠的。”
顧汐整理了紙和筆：“儘小者大，慎微者著。從小事上儘力的人，能成大事。在細微處謹慎的人，能取得成著的效果。
魯迅先生在《再論雷峰塔的倒掉》中寫到：杭州雷峰塔之所以會倒，是因為當地人相信，將塔裡的磚放自己家中，酒可以起到遇事平安如意，逢凶化吉的作用，於是你拿一塊，我拿一塊，日積月累後，雷峰塔就倒了。
正因為第一個人拿了，第二個人第三個人有樣學樣，大家都覺得應該去拿，不拿吃虧了。
這個還有個名詞，叫破窗效應。所以教育的重要性，是從細枝末節處體現出來的。”
這話對徐崢嶸的觸動很大：“我知道焦裕祿同誌的事跡，我一直以他為我的榜樣。
其實我自己沒讀多少書，也就混了個初中，但我長期和吳耀一起相處，他是個大學生，我就特彆佩服他的為人處事，去見鎮領導也一直讓他代表去。主要領導說話，我有時候聽不懂。”
顧汐覺得村長這發言特彆好：“徐叔，你這話，可以在鼓勵村民學習的時候，再說一遍，特彆好。
還有不要嘲笑彆人的努力上進，就怕有人會說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讀書，讀書這事兒，什麼時候都不算晚。活到老學到老，社會在進步發展，永遠有新的事物，值得學習。”
吳耀見時間差不多了：“今天就到這裡吧，等會兒廣播通知一下，明天再接著麵試，初中以下文憑的不要來添亂了。
家裡孩子沒有上學的也彆來了，性格暴躁的也不行。先這樣通知吧。”
顧汐下午沒事，在家裡院子裡發呆。
王栩回來看到她：“你不是今天居委會麵試嗎？怎麼這麼早在家？遇到困難了？”
顧汐歎了口氣：“出師不利啊。”
顧汐將遇到的三位麵試者故事說一遍。
王栩坐在一邊默默聽著：“你會不會嫌棄我沒文化？我以後也認真讀書，爭取能配得上你。”
顧汐突發奇想：“我給你測試一下，你什麼水平，我可以針對你能力每天給你教學。”
王栩莫名有些緊張：“我好幾年沒看書了。考得差你不能笑話我。”
顧汐在房間裡找到下鄉前裝箱的書和習題集，拿出紙和筆，給王栩寫了幾道題試試。
王栩接過紙筆認真做題，顧汐覺得挺有意思：“你以前老師有說過你，數學好還是語文好嗎？”
王栩低頭做題：“你彆和我說話，你這是影響我。”
顧汐閉了嘴，看著王栩做題，認真的樣子還挺帥，王栩被看的無法專注：“你能不要看著我嗎？我被你看的根本無法專心，你不知道你對我的影響多大嗎？”
顧汐無語，看都不能看，影響有這麼大嗎？
隻能默默走開，回房拿了本高中課本出來邊看邊等。
大概一刻鐘左右，王栩把題都做完了，顧汐發現他數學做的全對，基礎很好，語文也還行，一些背誦的東西記不住了，閱讀理解還可以。
“你數學挺厲害啊，我再給你出幾道數學題。”顧汐從正在看的高中數學課本上又出了幾道題。
十分鐘左右，王栩又全部做完，並且僅錯了一題，顧汐震驚了：“你數學這麼好嗎？這些都是高中知識，你幾乎全對啊。”
王栩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水平：“以前數學就學的好，就是不知道什麼水平，但好多年沒看書學習了，生疏了，公式都記不住。”
顧汐看著這些題目，自己來做都不能保證這樣的正確率，但嘴上不能輸：“你數學的水平和我不相上下，高中以上的水平。語文也能達到高中，我開始好奇，你母親的那位老師，怎麼這麼厲害。”
王栩被誇的還挺高興：“老師之前是出國留學回來的，我母親說他很厲害，後來因為家庭變故，還有風向問題，離開北京，到處遊曆一番，在這裡遇到了我母親。後來照顧我就定居在這裡，又遇到了人生摯愛，可惜，身體不好，最後走了。”
顧汐八卦的基因又冒出來了：“那他的人生摯愛是個什麼樣的人？年紀很大了吧？”
王栩看她八卦的眼神知道不說完整不行了：“他和我母親差不多年紀，我母親曾經還愛慕過他，可終究沒有緣分，錯過了。
後來相遇，經曆了太多也已經不適合了，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能遇到我師母，我師母沒什麼文化，但是善良堅強，之前嫁過人，覺得這樣的婚姻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就選擇離婚，那時候離婚是離經叛道的事情，就算家裡人和她斷絕關係，她也毅然決然背井離鄉搬到了紅星村。
也沒有再嫁，不想再為了彆人的眼光而結婚，就獨自生活，直到遇到了我老師，師母去參加掃盲班，其實她的水準超過了掃盲班的水平，但沒有彆的地方可以學習，我老師就主動教她，一來二去，兩人性格相投，就在一起了。
老師走的時候，師母很傷心，可也特彆堅強，一人為師傅辦理了身後事，然後留了封信給我，叫我經常幫她打掃一下家裡，經常去看看老師，她要去看看老師生活過的地方，去了3個月後，回來，沒人知道她經曆了什麼，又給了我一封信交代，讓我將她和老師葬在一起，她在老師的墓前殉情了。”
顧汐聽了特彆震撼，是直擊心靈的一種觸動：“怪不得你老師這麼愛她，你師母太讓人佩服了，彆說當年了，就算好多年後，我覺得她依然是思想超前的。
不懼流言，活出自我。多少人一生在意彆人的眼光，委屈自己迎合他人。你師母這樣獨立女性才最值得敬佩。簡直是吾輩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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