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音看著,想起寫信時的心情。
當時年紀太小了,懷著憧憬、抱著希望,總覺得那個雲巔之上的男人會為自己傾懷一次。
也曾天真的想過,假以時日,這個矜貴桀驁的男人會回頭多看她一眼。
可這一封封的信。
他從沒開來看過。
多諷刺。
時過經年再看到,她內心早已經毫無波瀾。
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耽於情愛剛滿18歲的小姑娘。
沈初音沒再翻開,而是推回去給他,“霍總,這些信都是我寫來哄騙你的。我沒喜歡你,也沒暗戀你,更沒有愛慕你,我之所以寫這些信是因為我和奶奶簽了協議,答應她老人家充當你的愛慕者。”
“如果霍總想看,我這還有很多沒寄出去的。”
沈初音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拿出來。
裡麵裝著厚厚一遝的信紙,最上麵一張赫然寫著幾個字,“哄霍霆坤的告白信。”
她將盒子往他麵前推。
霍霆坤拳頭已經不自覺的蜷起來。
他看著那個盒子。
死死盯著,“哄霍霆坤的告白信”幾個字。
可能時日過得有些久,紙張有點泛黃,一看就有了些年頭。
那個哄字寫得娟秀端正。
可在霍霆坤眼裡就特彆張牙舞爪,跟把刀一樣,能剜人心。
他臉上徹底沒了笑意。
狹長的眸子裡頭是咆哮著的怒意和漸漸彌漫起來的絕望。
他將盒子拿過來,把那信全部倒了出來。
一封又一封,散開在桌子上。
上麵分彆附著日期,有三年前的、有兩年前的、有一年前的。
再看內容。
每一封都寫著喜歡、寫著愛慕。
赫然是沈初音的筆跡。
手裡捏著的那張,因為過於用力,漸漸變皺。
沈初音抬頭看他。
這個男人抿著唇,眼瞼垂著。挽著袖子的小臂上青筋崩起,精致的輪廓宛若雕塑。
他撩起眼皮,眼尾泛著點點猩紅,眸色凶狠。
他低低笑了一聲,揚起手裡的信紙,幾乎咬碎後槽牙,問,“哄我的?”
“嗯。”
“所以沈初音,你說的暗戀和愛慕都是假的?”
沈初音點頭,“嗯。”
“都是我演的獨角戲,現在戲落幕了,也該散場了。因為我不想演,也不想再裝了。”
她笑著說的。
笑容很甜。
很乖。
很好看。
也是看著他說的。
笑容裡帶著如釋重負的淡然。
她竟然說六年的喜歡和心悅是演戲、是哄騙。
霍霆坤艱難咽了下喉嚨,聲音發啞,手也有些抖,“沈初音,你騙我的對不對?”
“沒有騙你,我句句肺腑。”
“我不信!你喜歡我,沈初音,你明明那麼喜歡我。”
霍霆坤心慌了亂了。
像被簌簌的北風吹打,淩亂荒蕪、無一絲暖意。
也像陡然被人淩遲,拿著尖刀一刀又一刀的剜心。
“沒有騙你,都是真的。霍總,我們離婚。”
“這是我和奶奶當年簽的協議,你看看。”
沈初音再次從紙盒中抽了一份協議出來遞給霍霆坤,“看完你就會明白我說的話。”
“霍總,我們的婚姻,從頭到尾都是一場交易。”
霍霆坤心像被棉花堵著,悶得慌,“什麼協議?”
他眸子很紅。
眼底的情愫全被逼出來,慌亂、無措、驚愕,一張從來都是運籌帷幄的臉,此刻充斥著痛失珍寶的惶惶。
他搶過那張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