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炎烈還在撕心裂肺地咳嗽,涕淚橫流,整張臉腫得像個發麵饅頭,紅得能滴出血來,哪裡還有半分先前烈火天驕的威風。那把燃燒著熊熊烈焰的長槍,此刻也黯淡無光地掉落在旁,如同廢鐵。
林風掂量著手裡的板磚,又看了看腳邊散落的、所剩不多的【爆裂魔鬼椒】粉末,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該上去補一腳,貫徹“物理超度”的原則。
“咳咳……本場比試,青雲宗林風勝!”
裁判長老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古怪,仿佛也剛從震驚和想笑的情緒中緩過神來。他快步上台,先是揮手布下一道柔和的水係靈力,試圖緩解炎烈的痛苦——雖然效果甚微,那魔鬼椒的辣勁兒混合了農場特產,豈是普通水係法術能輕易驅散的。
隨後,幾名烈火宗弟子臉色鐵青地衝上台,手忙腳亂地抬起幾乎失去意識、還在不停抽搐的炎烈,臨走前狠狠地瞪了林風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林風聳聳肩,揣起板磚,一副“與我無關”的無辜表情。
台下,短暫的寂靜後,是更加猛烈的喧囂。
“贏了!林師兄贏了!”趙默興奮地跳了起來,臉漲得通紅。
“哈哈哈!太解氣了!看見烈火宗那幫人的臉色沒有?跟吃了蒼蠅一樣!”
“板磚戰神!辣椒粉仙尊!林師兄威武!”
青雲宗弟子們揚眉吐氣,歡呼雀躍。而其他宗門的弟子,看向林風的眼神則充滿了複雜,有驚歎,有忌憚,更多的還是哭笑不得——這家夥,簡直是修真界的一股泥石流,畫風清奇得讓人沒脾氣。
林風走下擂台,感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各色目光,隻覺得麻煩。他隻想趕緊結束這鬨劇,回去升級農場,研究怎麼對付那該死的血祭魔功。
然而,就在他準備溜回青雲宗陣營時,一道清冷的身影擋在了他麵前。
是秦月。
她依舊是一身素白長裙,氣質清冷如雪,隻是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眸,此刻正靜靜地看著林風,似乎比平時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深邃。
周圍的喧囂仿佛在這一刻被隔絕開來。不少注意到這一幕的弟子,都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好奇地張望著。
“秦師姐。”林風停下腳步,有些意外。這位冰山美人,平時可是能不說話絕不多說一個字的。
秦月的目光在林風身上掃過,停留在他嘴角那絲未乾的血跡,以及身上被高溫灼燒得破破爛爛、幾乎蔽不了體的衣物上。她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淡。
“你沒事吧?”她的聲音依舊清冷,聽不出太多情緒,但比起往日的漠然,已然算得上是“關心”了。
“小傷,不礙事。”林風隨口應道,心裡卻有點犯嘀咕。這位師姐今天有點反常啊。
秦月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傷勢。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詞句,然後才緩緩開口,聲音壓得很低,隻有兩人能聽清:“剛才你與炎烈一戰,玄水閣那邊……有些安靜得過分了。”
林風心中一動,表麵卻不動聲色:“哦?怎麼說?”
他當然知道秦月指的是什麼。炎烈剛才那副要拚命的架勢,尤其是最後那招“烈陽焚世”,威力之強,已經超出了正常切磋的範疇。按照常理,作為東道主的玄水閣高層,多少應該出麵製止或調停一下,至少也該流露出些許緊張或不讚同的神色。
但林風當時雖然在全力應對,眼角餘光也瞥見了觀戰台上玄水閣長老席位的方向。那幾位長老,包括那位氣息陰冷的副閣主,確實是穩坐釣魚台,臉上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仿佛擂台上打生打死的是兩隻螞蟻,與他們毫不相乾。那是一種近乎漠視的縱容。
秦月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炎烈性情暴烈,出手不知輕重,幾近殺招。”秦月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語速略快了一絲,“按理,玄水閣長老應有所表示,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但他們……視若無睹。”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林風,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映著林風略顯狼狽的身影,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甚至,我感覺他們似乎……樂見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