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聲邪修的慘叫消散在黎明前的微光中,籠罩在黑石鎮上空那層無形而壓抑的陰霾,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撕開。
“呼……”林風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抹了把額頭的汗,順帶蹭掉了點不知是誰的血汙。他看著腳下被自己那塊“板磚”砸得稀爛的邪修長老屍體,又抬頭望了望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心裡嘀咕:“收工!又是核平的一天……呸,和平。”
旁邊的趙默拄著重劍,胸膛劇烈起伏,臉上混雜著疲憊和興奮:“風哥,真……真解決了?”
秦月走到林風身邊,遞過來一顆恢複靈力的丹藥,清冷的眸子裡映著晨曦,也帶著一絲尚未散去的疲憊和如釋重負:“迷魂控心陣的陣眼已毀,籠罩鎮子的邪力正在快速消散。”
正如秦月所言,變化正在發生。
最先有反應的是那些之前被邪修驅使、如同行屍走肉般攻擊他們的鎮民。原本空洞麻木的眼神,開始出現一絲茫然。
“呃……我……我在哪兒?”一個中年漢子晃了晃腦袋,看著自己沾滿血汙的雙手,臉上露出困惑和恐懼。
“頭好痛……剛才……剛才發生了什麼?”一個婦人捂著額頭,環顧四周,當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邪修屍體和不遠處那乾涸惡臭的血池時,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臉色瞬間煞白。
越來越多的人從那種被操控的渾噩狀態中清醒過來。他們茫然四顧,記憶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斷斷續續,模糊不清。但當他們看到周圍的慘狀,看到那些猙獰的邪修屍體,以及林風、秦月、趙默這三個明顯與邪修對立的“外來者”時,一些可怕的片段開始在腦海中浮現。
被強行擄掠的親人、日複一日被抽取精氣神的虛弱、被迫參與的詭異祭祀、麻木地攻擊任何試圖反抗的人……
“啊!我想起來了!那些畜生!他們抓走了我的女兒!”一個老者猛地捶打著地麵,老淚縱橫。
“我的丈夫……他就是因為反抗,被……被扔進了那個血池……”一個年輕女子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們……我們之前都在做什麼?我們攻擊了恩人……”有人看著林風三人,臉上充滿了羞愧和恐懼。
恐慌、憤怒、悲傷、絕望……種種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席卷了整個剛剛蘇醒的黑石鎮。哭喊聲、咒罵聲、痛苦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傷的哀歌。
林風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他習慣了嬉皮笑臉,習慣了用吐槽來掩蓋一切,但麵對這種人間慘劇,那份沙雕也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他撓了撓頭,有點手足無措。
趙默性子直,見不得這種場麵,紅著眼圈想要上前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秦月默默地拿出一些療傷丹藥,分發給那些受傷較重的鎮民,動作輕柔,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是他們!是這三位仙長救了我們!”忽然,一個之前被趙默護在身後的少年指著林風三人,大聲喊道,“我看到了!是他們打敗了那些惡魔!打破了那個可怕的祭壇!”
這一聲呼喊,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投入了一點水,瞬間點燃了所有鎮民的情緒。
“恩人!是恩人啊!”
“謝謝仙長救命之恩!”
“嗚嗚嗚……要不是你們,我們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仙長慈悲!”
“撲通!”
不知是誰帶頭,一個、兩個、十個……越來越多的鎮民朝著林風、秦月、趙默跪了下來,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張張飽經滄桑、帶著淚痕的臉上,充滿了最真摯、最濃烈的感激。
這陣仗,饒是林風臉皮厚,也給整不會了。他連忙擺手:“哎哎哎,老鄉們,使不得,使不得!快起來!我們就是路過,順手為民除害,應該的,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