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破開雲層，持續向北。窗外的景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變化，連綿的青山綠水逐漸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茫茫雪白。仿佛一瞬間，天地間隻剩下了純粹的白與灰。
“嘶——”饒是飛舟內部溫暖如春，林風站在舷窗邊，看著外麵那單調卻又帶著無邊寂寥的雪原，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是身體冷，是眼睛和心都感覺有點涼颼颼的。
這便是極北冰原。
與南方大陸的生機勃勃截然不同，這裡是生命的禁區。入目所及，儘是厚厚的冰層和被狂風雕琢出的奇詭雪峰。凜冽的寒風如同無形的刀子，刮過飛舟經過特殊改造的外殼，發出嗚嗚的、令人牙酸的聲響，仿佛有無數怨魂在冰原深處哭號。
飛舟外殼上，林風刻畫的那些簡陋聚火符文微微亮著紅光，抵禦著外部幾乎能凍結靈魂的酷寒。即便如此，他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飛舟消耗靈石的速度比在外麵快了至少三成。
“這鬼地方，連空氣都帶著冰碴子味兒。”林風搓了搓手，呼出的白氣在溫暖的船艙內迅速消散。
秦月安靜地坐在一旁，身上裹著那件略顯寬大的火絨獸皮鬥篷。這鬥篷是林風特意為她準備的，用的是農場裡火絨獸最精華的頸部絨毛，又摻雜了些許烈陽椒的粉末纖維，保暖效果一流。
“這‘變異火狐皮’果然名不虛傳，”林風瞥了一眼秦月，順口解釋著鬥篷的“來曆”，“當初在南荒火山群邊緣，碰巧遇到兩隻打架，兩敗俱傷，讓我撿了個大便宜。不然這極北冰原，光靠普通禦寒法器，夠嗆。”
秦月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比之前似乎多了些血色，大概是鬥篷和艙內暖玉的作用。她能感受到外界那股刺骨的寒意，以及空氣中彌漫的、與溫和靈氣截然不同的狂暴能量。
這裡的靈氣極其稀薄，而且混亂不堪，像是無數細小的冰針夾雜在風中，吸入肺腑都帶著一種撕裂般的刺痛感。在這種環境下修煉，簡直是自虐，效率低下不說，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狂暴的冰屬性能量反噬，走火入魔。
“怪不得說這裡人跡罕至，連妖獸估計都得是皮糙肉厚的抗凍品種。”林風撇撇嘴，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出飛舟。
外界白茫茫一片，神識延伸出去的距離也受到了極大限製，而且反饋回來的信息雜亂無章，全是冰冷的、毫無生機的反饋。偶爾能捕捉到一些深埋在冰層下或者隱藏在雪丘後的微弱生命氣息，但都帶著一種凶悍、原始的蠻荒感。
這些應該就是極北冰原的原住民——耐寒的冰原妖獸。它們早已適應了這裡的殘酷環境，成為了這片冰封大地真正的主人。
飛舟繼續深入。時間在這裡仿佛失去了意義，永遠是白天，永遠是刺眼的雪白反光。直到某一個時刻，天色終於開始暗淡下來。
但隨之而來的，並非是預想中的黑暗，而是更加瑰麗奇詭的景象。
一道道巨大的、流動的光幕，如同神靈抖落的彩色綢緞，悄無聲息地懸掛在深邃的夜空中。青、綠、紫、藍、紅……各種色彩交織變幻，時而如瀑布般傾瀉，時而如薄紗般飄蕩，將整個冰原映照得如夢似幻。
“我靠……這就是極光？”林風瞪大了眼睛，被眼前這壯麗的景象震撼到了。雖然在地球上看過圖片和視頻，但親身站在這覆蓋天穹的光影之下，那種視覺衝擊力和心靈震撼，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太美了。美得讓人窒息，也美得讓人心生敬畏。
秦月也被這奇景吸引，清冷的眸子裡映照著流轉的光華，少見地流露出一絲迷離之色。
然而，林風很快就從最初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眉頭微皺。他能感覺到，這些看似絢爛無害的極光之中，蘊含著一種極不穩定、甚至可以說危險的空間能量。它們如同空間亂流的具現化，美麗的外表下隱藏著足以撕裂一切的鋒芒。
“嘖，好看是好看，但這玩意兒，估計碰一下就得嗝屁。”林風摸了摸下巴，“難怪農場……咳，難怪那些古籍記載，極光之地往往伴隨著空間裂隙和秘境入口，原來根源在這兒。”
他小心地操控著飛舟，儘量避開那些能量波動特彆劇烈的極光帶。飛舟在這種環境下飛行，更加吃力，仿佛在粘稠的水中穿行，船身不時發出輕微的震顫。
夜晚的極北冰原，比白天更加危險。不僅是因為極光中潛藏的空間能量，更因為許多晝伏夜出的強大冰原妖獸，會在此時開始活動。
偶爾，林風能透過舷窗，看到遠處冰原上有巨大的黑影一閃而過，或者聽到冰層下傳來沉悶的、令人心悸的撞擊聲。他甚至還看到一道冰藍色的吐息，從某個雪丘後衝天而起，將一大片厚厚的雲層直接凍成了冰晶，簌簌落下。
“乖乖，六階妖獸？”林風眼皮跳了跳，連忙降低飛舟高度，貼著冰麵飛行，同時將飛舟的氣息收斂到最低。
那道吐息中蘊含的恐怖寒能，讓他毫不懷疑，若是被正麵擊中，他這艘經過“魔改”的飛舟，恐怕也撐不住幾下。
“看來這趟旅程，不會太輕鬆啊。”林風嘀咕著，從儲物袋裡摸出一顆紅彤彤的烈陽椒，嘎嘣一聲咬了一小口。
一股辛辣的熱流瞬間從口腔炸開，順著喉嚨一路燒到胃裡，然後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將因為緊張而升起的一絲寒意驅散得乾乾淨淨。
“喏，你也來點？”林風將剩下的半顆遞給秦月，“我培育的獨家品種‘小太陽椒’，提神醒腦，驅寒保暖，居家旅行必備良品。就是有點……上頭。”
秦月看著那半顆還在微微發熱，散發著濃鬱陽氣的辣椒，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搖了搖頭。她的體質偏陰寒，這種至陽之物，對她而言未必是好事。
林風聳聳肩，自己幾口將剩下的辣椒吃完，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飛舟在絢爛的極光下，如同一葉孤獨的小舟，繼續朝著地圖上標記的“永夜極光穀”方向，艱難而堅定地駛去。
前方，是更加深入的冰原腹地，是未知的遺跡，是渺茫的希望，或許，還有遠超想象的危險。
林風看了一眼地圖玉簡，又望向窗外那片被極光籠罩、顯得愈發神秘莫測的冰封世界，眼神閃爍。
月華宮，月華泉……不管前麵有什麼牛鬼蛇神，都擋不住他林大爺收……尋寶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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