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感覺自己像是被塞進了一個滾筒洗衣機,高速旋轉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後又被狠狠甩了出來。
意識從一片混沌中艱難地掙紮著浮起,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他費力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光怪陸離。
天空?不,這裡似乎沒有天空的概念。頭頂上方是不斷變幻色彩的光帶,如同極光,卻更加混亂,時而凝聚成怪異的形狀,時而又猛地炸開,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四周的空間仿佛是破碎的鏡子,映照出扭曲、拉伸、甚至顛倒的景象。一塊燃燒著火焰的巨石,旁邊卻懸浮著一塊凝結著寒冰的碎片,彼此之間似乎毫無影響,突兀地共存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的氣息,有硫磺的刺鼻,有草木的清新,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類似空間裂縫邊緣的湮滅味道。
“咳……咳咳……”林風試圖坐起身,卻牽動了渾身的傷勢,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喉嚨裡一陣腥甜。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情況比預想的要好一些,但也僅僅是“沒散架”的程度。衣衫襤褸,身上布滿了細小的傷口,內腑的震蕩還未平息,靈力運轉也晦澀無比。
他嘗試著放出神識,想要探查一下周圍的環境。然而,神識剛一離體,就像是投入沸水中的冰塊,瞬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攪得七零八落,反饋回來的信息混亂不堪,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感知。
“嘶……這什麼鬼地方?”林風咧了咧嘴,倒吸一口涼氣。這裡的法則混亂到了極致,空間扭曲,時間流速似乎也極其不穩定,甚至連五行都像是被打亂了重組,金木水火土在這裡不再遵循相生相克的規律,而是呈現出一種狂亂無序的狀態。
他試著運轉體內的靈力,更是難受。靈力像是陷入了泥沼,運轉速度慢得驚人,而且時不時會受到外界混亂法則的乾擾,要麼突然滯澀,要麼猛地暴走一小段,讓他差點岔氣。在這種環境下,彆說戰鬥了,就連正常的療傷都變得異常困難。
“吱……”一聲微弱的叫聲從他胸前傳來。
林風低頭,隻見尋寶狐正從他破爛的衣襟裡鑽出個小腦袋,蔫頭耷腦的,金色的毛發都失去了光澤,顯然在之前的空間撕裂和能量衝擊中也受了不小的罪,此刻正用濕漉漉的小眼睛看著他,充滿了後怕和依賴。
“沒事,小家夥,咱倆命硬。”林風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有這麼個小東西陪著,心裡多少踏實了點。
他掙紮著環顧四周,試圖尋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先緩口氣。就在這時,他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不遠處。
大概百丈之外,一堆扭曲的金屬殘骸旁邊,同樣躺著一道身影。正是那個追殺他一路的元嬰後期邪修!
那老家夥的情況比林風還要淒慘。原本就破爛的黑袍徹底成了布條,渾身焦黑,氣息萎靡到了極點,一條胳膊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是斷了。他似乎也剛剛恢複意識,正掙紮著想要坐起,但嘗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隻能靠在一塊變形的金屬板上,劇烈地喘息著,看向林風的眼神充滿了驚駭、怨毒,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虛弱。
顯然,在“星核能源核心”的自爆和空間斷層的雙重打擊下,這位元嬰後期的大能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傷勢比林風隻重不輕。
林風心裡咯噔一下,隨即又是一陣慶幸。幸好這老東西也傷得不輕,不然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對方隨便吹口氣都能把自己滅了。
同時,他也暗自後怕。這次真是從鬼門關裡爬出來的。若非最後關頭,“鎮天磚”自動護主,爆發出遠超平時的烏光,硬生生扛住了大部分空間撕裂的力量,他恐怕早就被那混亂的法則攪成齏粉了。
說起這板磚,還是當初在某個鳥不拉屎的遺跡角落裡刨出來的,當時就覺得這玩意兒材質特殊,入手極沉,看著就結實,用來砸人肯定順手,也沒多想就收了起來。後來胡亂祭煉了一下,發現其堅硬程度遠超想象,還自帶幾分破法和鎮壓的效果,簡直是陰人越貨……哦不,是防身護體的絕佳利器。這次能活下來,這塊看似不起眼的板磚當記首功。
不過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
林風強忍著渾身的劇痛,悄悄往後挪了挪,儘量拉開與那邪修的距離,同時警惕地觀察著對方的動靜。
這片奇異空間雖然危險,但也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那個老怪物一時半會兒也恢複不了,暫時應該沒力氣再找他麻煩。
但同樣,他也無法離開。
神識受限,靈力運轉困難,法則混亂無序……這鬼地方,簡直就像是宇宙的垃圾場,所有混亂和無序的東西都被丟到了這裡。
林風嘗試著從儲物袋裡取出一枚療傷丹藥服下。丹藥入口,藥力化開,但在體內運轉的速度卻異常緩慢,而且藥效似乎也被這混亂的法則乾擾,大打折扣。
“真是見了鬼了……”林風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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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量著四周,那些懸浮的光帶、扭曲的空間碎片、彼此矛盾又詭異共存的元素能量塊……一切都透著不合常理的詭異。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是被空間斷層隨機拋入的某個次元夾縫,還是某個傳說中早已破碎的世界殘留的一角?
無論如何,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儘快恢複傷勢,然後想辦法弄清楚這裡的狀況,找到離開的出路。
至於那個半死不活的老怪物……林風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趁他病,要他命?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就被他壓了下去。不行,太冒險了。自己傷得也不輕,而且這鬼地方處處透著詭異,萬一動起手來引發出什麼未知的危險,或者那老家夥還有什麼同歸於儘的後手,那就得不償失了。
先苟住,恢複實力是王道。
他找了一個相對平坦、看起來稍微穩定一點的角落,靠著一塊巨大的、散發著微弱星光的晶石坐下,開始艱難地運轉功法,吸收周圍稀薄而混亂的天地靈氣,同時努力修複著體內的傷勢。尋寶狐也乖巧地趴在他腿上,閉上眼睛,似乎也在嘗試著自我恢複。
時間,在這片混亂的空間裡,仿佛失去了意義。林風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隻感覺體內的傷勢在緩慢恢複,阻塞的經脈也一點點被疏通。那元嬰後期邪修也同樣在打坐療傷,兩人之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誰也沒有先動手,都在爭分奪秒地恢複著。
四周的光影依舊變幻不定,混亂的法則時而碰撞出絢爛的火花,時而又歸於死寂。林風一邊療傷,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試圖從這片混亂中找出一些規律。
這個鬼地方,雖然處處是危險,但……似乎也並非全無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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