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鎮海也是老狐狸了,眼看餘淵表麵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可還是流露出一些失望的味道,當下心中也明了,江湖人士最忌諱的就是依附朝廷,而此人卻選擇了投靠自己,一步步的安排可謂是環環相扣,周密精準,如此人才怎會平白給自己賣命,至於為國為民雲雲,他龍鎮海已經站在滄海國的最頂端,他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當下微微一笑道,“餘卿家,民間有句俗話叫做皇帝不差餓兵。朕也不平白讓你出力。但吳喜說的也有道理,如今你寸功未立,朕若是封賞與你,怕是朝堂之上也多有不服。況且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朕答應你,一年之後若是你有所建樹,便許你一個千戶的實缺,可好?”
餘淵連忙道,“聖上,草民哪裡敢有那非分之想,但凡能夠為陛下效力,為蒼生謀福,草民便心滿意足了,不敢要封賞的。”心中卻是樂開了花,正五品啊,多少人奮鬥一生都達不到的位置,與自己來說卻近在咫尺。隻不過他也知道,正五品不是自己的重點,如果想查清楚當年刺殺皇帝的事情,自己必將一路向前,一路向上,正五品隻不過是邁入朝堂的第一步。
“朕既然答應了你,便是金口玉言,不再更改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日後南海剿滅牛頭異族的事情,就全權交付給你了。有什麼需要儘管向吳喜提出來。他會全力支持你的。”龍鎮海也知道餘淵是在客氣,當下將這件事情拍板定了下來。隨即話鋒一轉道,“餘卿家,朕這裡還有一事想要和卿家商議一下。”
餘淵聞言一愣,心道莫非這老皇帝要將自己吃乾榨淨不成,都已經安排了一個南海第一牛馬的活,還要作甚?口中卻回道,“草民不敢,聖上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餘卿,今日你在宴會之上的表現,朕都看在眼裡,卿家是有大才之人。少布王庭此次來訪,行事詭異,似乎另有所圖,而且朕的七公主你也看到了,似乎也有些不對勁。但朕是當局者迷,有些事情站的太高反倒看的不太清楚,卿家對此有何高見?”
餘淵心中暗道,“原來這才是今天的正事兒啊。方才的一切,不過是人家打魚捎帶鱉,收了一點利息而已,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少布使團的事。”
當下他回道,“草民鬥膽胡亂分析一下少布使團此行的目的,如果有不當之處,還望陛下恕罪。”
“這裡不是朝堂,你但說無妨。”
“陛下,這少布使團看似來商討北離關通商之事,可實際上你我都知道,此時斷然不可行。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定然背後另有隱情。以此思路推斷,所謂三局對賭之事也是陷阱。且問陛下,若是我滄海國果然輸了那三局對賭,你可會將北離關開放通商?”
餘淵說罷看向龍鎮海,他倒要看看這皇帝老兒的格局有多大。龍鎮海聞言嗬嗬嗬一笑道,“北離關乃是我滄海北拒少布的門戶,朕如何能夠將其開放?”
“那聖上可是要食言而肥?”餘淵再次拋出問題。
“當然不會,朕乃真龍天子,一言九鼎豈能出爾反爾,到時候朕自有辦法。”龍鎮海捋了捋胡須,有些得意的道。確實他早已經做好了安排。隻是不大光彩,所以不方便說給餘淵聽。
當然餘淵也不想知道,他隻是通過問題,來引導龍鎮海去逆向思維。“那陛下,我滄海作為防守一方,都做好了萬全準備,請問陛下,那少布使團乃是有備而來,若是他們輸了,會將南坪草場心甘情願的獻出來嗎?”
龍鎮海聞言猛地一愣,臉上得意的表情頓時凝固了,這一點他還真的沒有想過。緩了一會方才沉聲道,“南坪草場對少布來說,雖然不如北離關對滄海那樣重要,但若是給了滄海國,無疑是自掘墳墓,自此後我滄海便多了一塊養馬地,草原騎兵優勢便會被削弱不少。那阿古伊河若不是患了癡心瘋,是斷然不會做出此等事情的。”
“所以,陛下,少布王庭定然也是留了後手。所以以此推論,這場賭局根本就沒有必要進行。可偏偏少布使團就提出了這麼一場比賽。其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賭注,而在於賭的過程。”
聽了餘淵的分析,龍鎮海又輕輕點了點頭,“你繼續說!”
“這三局比試,第一局不過是在玩文字遊戲侮辱我滄海國而已;第二局根本不是在比試,而是在為少布公主娜布其尋找醫治頑疾的方法;這第三局比試才是重點,陛下可以想一想,七公主的變化是不是在第三局比試完成後,便出現了?”
龍鎮海聽到此處,目光突然暴露出一股殺機,聲音也變得更加低沉起來,“你的意思是說,那首曲子有問題?”
餘淵點頭點頭道,“草民也是略通音律,那首曲子確實有問題,浸淫樂理越深,受到的影響就越大。就好像一個孩童,向上扔一個雞蛋大的石頭,落下來掉在自己的頭上,最多也就是打出一個包。可若是一個成年人,做出同樣的動作,石頭飛的越高,落下來的威力就越大,輕則頭破血流,重則命喪黃泉。七公主就是那個成年人,而那首曲子就是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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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厲害?那瀟月這是著了什麼道?”龍鎮海問道。
“那是一首攝魂曲,能夠在人的靈魂深處打下烙印,此時七公主的靈魂之中已經留下了部日固德的烙印,今生怕是非他不嫁了。”
“豈有此理,餘卿可有破解之法?”龍鎮海心頭火起,卻依舊壓著火氣,問道。
“陛下,草民才疏學淺,也隻能看出其所以然,卻沒有破解之法。”
“也罷,以你的年紀看出這些已經不易,朕再想辦法。”雖然有些失望,但龍鎮海卻並不慌,大內供奉堂中那些老東西才是他底氣的源頭。
“那聖上可要快一點,這攝魂之法,時日越久,烙印越深,到了最後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怕是也解不開了。”其實餘淵倒是有些破解的思路,隻不過太費事了,自己也不想蹚這灘渾水,有人能夠解決自然最好。
“好,朕自有主張。你繼續說!”龍鎮海點頭道。
餘淵繼續道,“既然少布使團費了如此大的周折將目標鎖定在七公主身上,那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和親?”旁邊的吳喜忍不住插嘴道。從這一點上餘淵也可以看出來這個大太監的地位不一般,絕不是普通伺候和保護皇帝的角色,因為在這樣的對話中,太監的地位就算是再高,也不過是個奴才,是不能插嘴的。
龍鎮海眉頭緊皺沒有說話,應該是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