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淵說完話,也不理會他,反倒是衝著他身後施禮道,“見過師尊、三長老。”
“發生了什麼事情?”青玄仙寒著臉問道。
青玄仙和馬誌堅對這邊發生的事情看得是一清二楚,馬誌堅美的大鼻涕泡都要出來了,這個弟子雖然伸手不怎麼樣,但搞起事情來簡直沒得挑剔。青玄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
餘淵連忙對著青玄仙又是一禮道,“啟稟三長老,新晉弟子許在田認為弟子不配做二代弟子,想要和弟子比試。但方才祭祖之時,弟子心中已然決定入得棲仙門,便要遵祖訓,守禮法,長有德,幼有序,尊綱常,明事理,如何會和他動手,若是失手將其打傷,豈不壞了我叔侄之間的感情。”說道這裡,餘淵還感慨的歎了一口氣。隨後繼續道,“可許師侄卻執意如此,搶上前來動手,想必三長老也看到了,弟子一再忍讓,他卻步步緊逼,最後還是路師侄知禮懂法,替我擋下了這一擊,否則許師侄出手如此猛烈,我若出手,其受到反噬將是現下的數倍,弟子必陷與長者不賢,不懂得愛惜晚輩的罪名,豈不痛哉啊!”
餘淵的話說的處處在理,而且二人的爭鬥眾人看的都是清清楚楚,就連許在田自己也知道孟浪了。青玄也沒有發火的理由,隻能怨自己的弟子沒有安排明白。至於那個路拾來,也沒辦法,雖然他投入了霹靂仙一脈,但剛入派的弟子又怎麼會知道他們七仙之間的齷齪呢?也隻能作罷。今天這個啞巴虧算是吃定了。於是,看了一眼旁邊捂著手臂垂頭喪氣的許在田道,“混賬東西,目無尊長,還不退下療傷。”這話看著是說許在田,其實又何嘗不是在指桑罵槐,說給餘淵聽的呢。
不過餘淵今天已經是占儘了便宜,倒也不在乎他說些什麼,對著青玄和馬誌堅深施一禮道,“那弟子就告退了。”
“去吧,一會我讓你師姐去登仙院接你,以後你就在我那裡吃住吧。”馬誌堅滿麵春風的對著餘淵道。這些年了在青玄麵前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爽。
餘淵等人都是施禮告辭。很快他和路拾來便回到了登仙院之前分配給他二人的住處。進屋後,餘淵拱手對路拾來道,“多謝兄弟仗義出手,否則為兄今日可就難堪了。”
“大哥說什麼話,你我師兄弟,有人欺負哥哥,就是欺負我,小弟我當然不能旁觀了”路拾來說的實在,餘淵聽得也舒服。
“好,你我兄弟也不客氣,你的好處為兄也記下了,不過你這次幫我得罪了青玄仙一脈,今後可要多加小心了。”餘淵誠心提醒路拾來道。
“放心,我會小心的,倒是大哥,你也要小心,這兩天我也聽說了通元仙此前的徒弟都沒啥好下場,不知道和這次許在田的挑釁有沒有關係。”路拾來反倒提醒餘淵。
“我也不知道,你我都小心吧。不過也彆太在意,江湖就是弱肉強食,等你我武功有成便無需如此謹小慎微了。”
對餘淵說的話路拾來也點頭應是。什麼江湖正義,拳頭大了才配說正義,就像剛才,如果躺在地上的是餘淵,還談什麼長幼有序,說什麼倫理綱常?二人正在交談之間,院中再次傳來鈴鐺搖晃聲響,有了前兩次的經驗餘淵二人知道這是該吃午飯了。二人也不耽擱,並肩走出了院子,直奔五穀齋而去。除了最初那一次,餘淵後來都沒看到馬宣若來五穀齋來,想必那父女二人定然是自有小灶了。這邊夥食就已經如此好了,那邊豈不是更美。美女美食每日相對,天下間還有如此愜意的事情嗎?想到這裡餘淵已經忍不住開始偷笑了。
午飯吃完,二人回到自己的臥房,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閒侃。餘淵沒想到,路拾來看起來五大三粗的,講起故事來卻是把好手,什麼梧桐嶺三盜鳳凰蛋,什麼九龍淵巧取千年蛟丹,聽得餘淵一愣一愣的。心想,這路拾來要是在哪個茶樓擺個攤位,每日說上那麼一兩段,絕對能大火。自己肚子裡也就《三國》《水滸》《西遊記》還能拿得出手,剩下的故事,和路拾來說的一比,簡直就是小學教材一樣。不知不覺又要到了晚飯的時候,二人卻相談甚歡,一點也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就在餘淵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房門卻被拍響了。餘淵以為是馬宣若來接自己了,趕忙跳下床,去開門,急忙之間還攏了攏額前的碎發,準備迎接美女。可開門一看,卻是一個不認識的青年男子。那男子倒也有禮,拱手對餘淵問道,“敢問可是路拾來師弟?”餘淵倒也不拘那些小節,回頭喊道,“阿來,有人找你。”這是今天午飯時,餘淵送給路拾來的新稱呼,他覺得賢弟什麼的太過繁瑣和生分,倒不如叫這個阿來簡單親切。路拾來對這個稱呼倒也喜歡,反手也送給了餘淵一個新的稱呼,淵哥。二人相互喊了兩聲,越來越覺得順口,於是就這樣定了下來。
這邊路拾來也早就聽到二人的對話,走了過來,拱手道,“小弟就是路拾來,不知師兄是……”路拾來看來人的年齡和自己相仿,估計是自己新拜的師傅雷九霄派來的弟子,所以話說了一半等著對方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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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聞言卻先是欣喜的說道,“路師弟果然英武,難怪能一拳挫敗那許在田。”看起來那個許在田確實是裝大發,引起公憤了。
“嗬嗬嗬嗬,哪有,哪有!”這邊路拾來伸手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實際上他是在後悔,自己多多少少已經暴露了一點身手,以後可要多注意了,否則自己的計劃可就要落空了。那弟子接著說道,“我是九霄師尊門下八弟子莫靈川,你叫我川師兄就好。”這莫靈川看起來年齡也就在十八九歲,還有些小孩心性,估計平日裡作為最小的弟子被師兄們也是欺負的多了,巴不得有個小師弟來抖一抖自己師兄的威風,又不喜歡八師兄這麼低的排行,於是便讓路拾來稱呼他為川師兄了。真是八百個小心眼子。
路拾來也不在乎這個,師兄就是師兄,什麼八師兄和川師兄有啥區彆?於是,重新正容,拱手拜過,“見過川師兄,今後還望多多照拂。”
“好說好說!”莫靈川笑容滿麵,端足了小師兄的派頭。隨即又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正事兒,你快快收拾東西,師父讓我接你到雷霆彆院去住。”
“雷霆彆院?”路拾來重複了一遍。
“雷霆彆院是我們師尊的住處,要知道在這棲仙派二代弟子中,能夠擁有自己院落的也不過五六人。師尊也是當年為棲仙派立下大功方才被掌門賞賜了一間占地半畝的院落。師祖霹靂仙人賜名雷霆彆院,我們師兄弟八人,也受恩澤,隨師父住入彆院當中,不需要居住在這登仙院,不知道比他人強了多少倍。能夠拜入師尊門下,也是你的福分。”見路拾來疑惑,莫靈川自豪的為其講解了雷霆彆院的來曆。
“請師兄稍等,我整理一下就來。”路拾來的東西和很簡單,一個小小的包裹而已,拿起來便可以走了。臨到門口的時候,路拾來對餘淵說道,“淵哥,等我安頓下來就去找你,咱們回頭再敘。”
餘淵點頭應是,目送二人走出大門,回手將房門帶上,自己又躺在了床上,突然屋子裡少了一個會講故事的路拾來,感覺似乎空蕩蕩的。從小到大,餘淵幾乎沒有和同齡人接觸過,路拾來是第一個,再加上這小子心性至純,不拘小節,相處幾日突然離去,倒令餘淵有些失落。旋即不知道思緒怎麼就胡亂飛來飛去,腦子裡又蹦出來燕鮫的倩影,一顰一笑每一下都牽動了餘淵的心弦。餘淵不由得想入了神。
突然,一絲警覺從心頭掠過,有人靠近。他猛地身體下沉,直接從斜靠在床頭,變成平躺在床上,雙手平推出去,一方麵閃躲對方可能發出的攻擊,另一方麵要將對方逼退身前。因為沒有感受到殺機,因此他雙手平推之時並沒有用上內力,隻是單純的想以招數將對方逼開。隨之眼睛也睜了開來。
映入眼簾的卻是馬宣若的俏臉,而此時他的雙手正直奔對方的前胸推去,這要是推中了,嗬嗬嗬嗬,那可就爽死了。但餘淵也不敢啊,誰知道這小娘們會不會翻臉,要死要活甚至是要負責的?於是趕忙往回收手。那邊馬宣若也是反應極快,身形爆退,迅速和餘淵拉開了距離。二人彼此都是嚇了一跳。
“搞什麼,你不怕嚇死我你爹找你算賬啊?”餘淵惡人先告狀,責問道。
“是你自己發呆沒聽見我進屋好不好,我看門虛掩著就進來了,見你斜靠在床頭雙眼緊閉,我也還以為你遭了暗算,正想試探你還是不是活著,你就,就,那樣了……嚇死我了。”一想到剛才餘淵雙手的方向,雖然沒有真正觸碰到,馬宣若還是臉色一紅,不想多說。
“我在睡覺好不好,連睡覺和死了都分不出來的嗎?”餘淵繼續發飆,剛才沒摸到,他其實是有點後悔,有點小火氣的,必須要發泄出來。
“誰,誰讓你睡得那麼像死了。”馬宣若也覺得委屈。
“算了算了,不和你計較了,怎麼說你也是師姐。人家都把徒弟領走了,你怎麼才來啊?”餘淵也不想多說了,誰知道再聊下去,馬宣若還能說出什麼咒他的話來。
“爹說了,今天是你拜師的第一天,讓我準備幾個好菜,他要喝兩盅。我這不是剛忙完麼?”馬宣若回答。
“哦,師父還有這雅興啊,那好,那好,我得好好陪陪他。”說起來喝酒,餘淵並不陌生,在酒屠的耳濡目染之下,他雖然沒成為一個標準的酒鬼,但對酒還是有相當的熱情的。一聽說有酒,在盤算一下馬宣若說的準備的好菜,哈哈,心情頓時美麗了起來。馬上換了一副嘴臉,接著笑道,“師姐辛苦了,辛苦了”
“哼,趕快收拾東西隨我走,菜都要涼了。”馬宣若氣可沒消。
“好好,小弟這就來。”餘淵連忙回身,提起自己那個小包袱緊隨馬宣若身後,離開了登仙院。
這算是第二次登門了,餘淵方才知道馬誌堅住的地方叫做通元殿,按照這個起名的方式來看,估計七仙住的地方大概都是以名號為府名的。當然了這也不能怪餘淵沒有注意觀察,隻是因為通元殿年久失修,門頭那塊牌匾已經斑駁的看不出寫的什麼了。要不是馬宣若告訴他,今後他就吃住在通元殿中,他還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又大,又破的地方叫做通元殿。令他失望的還不僅僅是這個破敗的住所,還有馬宣若所謂的幾個好菜,自有六個小菜不說,還是兩葷四素,兩個葷菜也隻不過見了一點肉星而已。和飯堂相比也多有不如。那酒水更是寡淡無味,看著馬誌堅吃喝的津津有味,餘淵心中不由暗自可憐起這對父女了,他們過的都是啥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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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宣若到底是女孩子,和馬誌堅的粗線條不同,很快就看穿了餘淵的心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師弟,時間久了你就知道了,這棲仙派中,二代弟子以上都是有月俸的,若是在飯堂吃喝,在登仙院住下,沒有其他的花費一年倒也能攢下幾十兩銀子。可你也看到了,我們父女在門中也多受排擠,每月那點俸銀,不但成色不好,有時候還不足數,偏偏爹爹還要麵子,不肯去五穀齋用飯,一年門中祭典又不少,每次各支脈都要供奉錢財,我們父女二人的月俸錢大多都上交了出去,隻有少部分拿來日常挑費。日子過的捉襟見肘。每次上交的供奉也是最寒酸的。徒增人家的笑柄。可這也是沒辦法的,彆的長老弟子眾多,還有外門執事支持,在滄海國多有產業,而我們父女卻……唉,不說也罷,師弟,你便多擔待吧,等日後我馬氏一脈中興了,我們自然會加倍補償。”餘淵上輩子吃老板畫的大餅吃多了,本來對這個應該是免疫了的,可等馬宣若說完,他還是情不自禁的直點頭,“什麼補償不補償的,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這個……”話還沒說完突然醒悟哪裡有些不對,趕忙刹住車,可惜已經晚了,那邊馬宣若原本還是麵帶悲色,聽完他的話居然噗嗤一聲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這個,呃,這個師父,徒兒敬你一杯,咳咳咳咳咳……”為了掩蓋自己的窘態,餘淵舉杯敬了馬誌堅一杯酒,卻被劣酒狠狠地嗆了一口,咳嗽個不停。正尷尬間,一塊潔白的上麵繡著一朵蘭花的手帕遞了過來,已經咳出眼淚的餘淵忙不迭的接了過來,在臉上鼻涕眼淚加唾沫的一同亂抹,終於感覺好些了。卻再一次尷尬了,這還帶著女子體香的手帕,如今已經鄒鄒巴巴團成了一球,這個該如何是好,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頓時又卡在那裡了。馬宣若見狀倒也大方,伸手接了過來,還不忘送上一個白眼。弄得餘淵老臉通紅。
馬誌堅也是個老狐狸,眼見著氣氛越來越怪異,趕忙出聲說道,“小淵你也是不勝酒力,怎麼一杯就臉紅了,今天就到這吧,宣若啊,你帶師弟去他房間休息。”說罷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可以退下了。馬宣若領命便引著餘淵向門外走去。餘淵也趕忙收拾心情,跟了出去。整個大院中房間雖多,但真正能夠住人的也就剩下東麵三間大屋了。中間的那間馬誌堅住,靠正殿的那間馬宣若住,另外一間此前堆放了一些典籍和祭祀用的物品,如今剛好收拾出來一塊地方,兩排青磚,上麵搭了幾塊木板,就算是床了。好在被褥雖然不是新的,但也洗的乾乾淨淨,最妙的是被頭上也繡著一朵蘭花。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見到餘淵按怪異的眼神,馬宣若也有點不好意思,連忙解釋道,“家中沒有多餘的被褥了,正好我有一套此前用舊的,改了一改就先給你用了,等下個月發了月錢,你自己再買一套新的去吧。”
“多謝師姐,不用,不用那麼麻煩,我用這套就行,你們手裡錢也不寬裕。”餘淵連忙道。
“你也不用客氣,爹爹說了,二代弟子每月有十兩月錢,你如今在殿裡吃住,也用不上,就當你的夥食和住宿錢了。”頓了一下,似乎自己也不大好意思,接著說,“那個,你若是有用錢的地方,隻管找我要好了。”
餘淵聞聽,突然覺得,馬誌堅收自己弟子,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能夠多一筆收入啊!先不管他想什麼那邊馬宣若又繼續說道,“你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早起,從今後你除了練功以外,還要負責殿裡的打柴、劈柴和挑水這些體力活。”
“哦!”餘淵心中那叫一個鬱悶啊,自己原來就是個不掙錢的長工,比牛馬還要不如。心中長歎一聲,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唯一的安慰就是這個周扒皮是個美女。
“對了,此前你說能為我爹治腿,明天一早你便去給他檢查一下。”正要離開的馬宣若突然轉過頭來說道。
“哦。”餘淵口裡答應道。心中那叫一個不爽啊,這長工也就罷了,還要兼職私人醫生,唉上輩子我是欠你們父女的嗎?
“師弟,多謝你了,我,我心裡都清楚。”馬宣若說完頭也不回跑了出去,留下餘淵一個人愣在那裡,心中也是亂了,“這是個什麼情況?什麼叫你心裡都清楚,清楚了又如何,這是啥呀?”最後也是理不清楚了,索性一頭紮在床上,蒙頭便睡,還彆說,這被子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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