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誌堅聞言停下了動作,準確來說他是聽到了其中一個聲音後方才停下的。那個聲音他太熟悉了,正是他那個古靈精怪的寶貝徒弟。此刻他喊住自己定然有事情。而另一個聲音他也知道是誰,隻不過自動屏蔽掉了,那個是蔣道禮的聲音。
隨著聲音,蔣道禮的身形也猛地一縱飛掠了過來。馬誌堅當下後悔了,此刻想要殺掉青玄已經不可能了,看對方的身手,自己根本不夠看。也就是在這同時,他看到自己那個寶貝徒弟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了自己身旁。這個就有點詭異了,要知道他剛才站的地方比蔣道禮離自己還要遠一些,是如何過來的呢?就在他納悶的當口,餘淵開聲道,“師父,留他一命,雲掌門還在他手裡。”馬誌堅這才想起來,雲中仙被對方暗算,現在不知所蹤。儘管雲中仙沒乾什麼好事兒,但總歸是一派掌門,也要由派中公審後才能治罪,否則那叫名不正言不順。
“小友彆來無恙?”蔣道禮此刻竟然還有閒心寒暄。
“我是應該叫你蔣前輩還是波士東呢?”餘淵毫不假以顏色,冷聲問道。
此刻的餘淵就連平日裡和他熟識的馬宣若也看不懂了。一身冷峻之氣,散發著一股看不見的威壓,竟然令馬宣若有些窒息。她都如此更何況在場的其他眾人了。這就是高手氣息全開帶來的壓迫感。
“呦,看不出來啊,小友藏得竟然如此之深。”蔣道禮身為同級高手,在餘淵解除偽裝的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了對方的修為。彆看他言語輕鬆,可心中已經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了,他可不想陰溝裡翻船。畢竟他還沒有恢複巔峰期的修為,而且這具身體也太脆弱了,發揮不出他的全部威力。否則對方雖然修為不錯,卻也不放在他的心上。
“彼此彼此,能夠從那場大戰中活下來,將軍裝孫子的功夫也是令人佩服的緊。”在懟人這方麵,餘淵從來都是不落人後的。當下蔣道禮被噎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可他確實也沒有什麼話去反駁,畢竟當年他的肉身已經被擒殺,如今的他隻不過是藏身在一處秘境中的殘魂。要不是蔣道禮誤打誤撞的進入秘境將他帶了出來,此刻他應該還在南海底下沉睡呢。
“牙尖嘴利的小子,不知道手底下是不是和嘴巴一樣硬。”說罷,蔣道禮飛身上前,右手食指高舉,引動天地間的水元氣,當下化地為海,化氣為浪,凝足了氣勢,遙遙指向餘淵。這一指和餘淵還有兩丈遠的距離,而且動作也並不快,餘淵卻感覺到迎麵吹來一陣強橫的海風,更可怕的是,那風確實是迎麵而來,並不分散,身體其他部位根本感覺不到風力,唯有麵部直接承受勁風侵襲,似乎要將頭顱吹掉。餘淵心中暗驚,“當初那個時代的人物果然都是名不虛傳。這波士東不愧為統帥牛頭人海軍的主帥,如今一點殘魂都有如此的實力。”
感歎歸感歎,仗還是要打的,餘淵當下也不示弱,同樣抬起右手,卻是化掌為刀,對著那道風力襲來的方向劈了過去。隻聽一聲刺耳的破空聲響,兩股勁氣交錯摩擦,最後同時消弭無蹤。二人彼此都從這一招中感覺到了對方的實力。俗話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從功力上看二人是不相伯仲。可從細節上實際上餘淵是略遜一籌的。對方不過是一指之力,他可是一掌之力,二者之間還是有差距的。不過這種差距並沒不明顯,隻是綜合勝敗中的一個因素而已。
一招過後,二人也知道這種遠程的攻擊相互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即便是到了最後,也必然會進入近身肉搏。還不如省下點力氣。於是,如同心有靈犀一般,二人同時上步,戰在一處。雖然蔣道禮這副肉身並不強橫,但波士東卻依舊按照硬打硬的戰鬥方式和餘淵硬拚,反正不是自己的身體不心疼。甚至有時候會使出兩敗俱傷的招數。餘淵也搞不清到底對方是真的不怕死,還是詐自己,可半對半的可能他也不敢賭。隻能臨時變招,被對方逼得手忙腳亂。好在身法上不管是比蔣道禮的肉身還是比波士東的殘魂都要高出一個層級,雖然險象環生,卻並沒有受傷。
實際上蔣道禮就是在詐餘淵,他的殘魂已經和這副肉身融合的七七八八了,如果再換一副肉身不是不可能,而是太難了,不但波士東魂魄會元氣大傷,再次融合的匹配度也無法預測。很可能二者不夠匹配,導致融合失敗,到時候如果不想做孤魂野鬼,波士東的殘魂就隻能頻繁的更換肉身。蔣道禮這副身體不同,雖然他比不上波士東原本身體的強悍,但和波士東殘魂的匹配度還是很高的。而且經過幾十年的潛移默化的滲透,二者如今的融合度已經很高了,如此肉身波士東自然不會輕易舍棄。之所以硬打硬拚,他也是無奈之舉,蔣道禮本身的功夫對付餘淵這種高手完全用不上,隻能依靠波士東的功夫,可牛頭人的戰鬥風格就是硬碰硬,就算占了蔣道禮的肉身,也沒法改變這一點。無奈之下,波士東也是吃準了對方不敢和自己以傷換傷,這才出此下策。沒想到收效如此之好,當下越打越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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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餘淵那邊打的那叫一個憋屈,縮手縮腳,處處受製。思來想去,餘淵覺得這樣下去落敗隻是早晚的問題。但和對方以傷換傷他又不甘心,一會還要幫通元老頭壓場子,拿下棲仙派門主之位,若是實力受損,怕一會鎮不住。猛然間他腦子裡靈光一閃,“奶奶的,真是裝孫子時間長了,都忘了自己還是個爺。”他猛地大喝一聲,擺出一副拚命的樣子,內力鼓動,將外衣震裂開來,殘片四散。蔣道禮也是一愣,怕對方有什麼暗招,迅速退後,擺出防禦的架勢。卻見餘淵在半空中身形一抖,不知道從哪裡多出來一杆黑色的長槍。正是餘淵趁著對方退後的時機,將纏在腰間的黑螭亮了出來。
“你,你是誰?”見到對方手中的長槍,蔣道禮仔細端詳下頓時心中一寒,當初死在這杆長槍之下的牛頭人,可沒有一個比他差。如今再見這杆長槍,上麵散發出來的殺意依舊讓他心驚膽顫。他波士東能夠假死殘魂重生,難道那長槍的主人就不能?一念及此,他忍不住脫口問道。
“我是你爺爺。”餘淵此刻已經動了殺機,一招風暴初啟,長槍打著旋便向蔣道禮刺了過去,槍影在他的麵前形成了一圈黑色的風暴。蔣道禮見狀不敢怠慢,雙掌平推,同樣化氣為浪,層層疊疊的向風暴中心湧去。二者相撞卻並沒有發出驚天動地的響動,而是悄然無聲的一點點消失。一個靠吸力吞噬,一個靠淹沒吞噬,彼此抵消,最後同時消散。這一局,又是平手。但餘淵心中卻有底了,有了暴風槍法的加持,自己的實力提高了至少兩成,對方已經不足為慮。
同樣蔣道禮也感覺到,對方有了那柄大殺器在手後,不但實力陡升,而且氣勢也完全不同,更可怕的是那杆槍本身就如同活物一樣,剛一接觸,就感受到從中流露出來的那種興奮,如同野獸聞到血腥味的那種饑渴的興奮。頓時,躲在蔣道禮身體內的波士東的靈魂,傳來一陣顫抖,仿佛自己就是一隻被獵人盯住的小兔子。從氣勢上便弱了幾分。此消彼長之下,形勢驟然逆轉,不但落入了下風,比方才餘淵的樣子更加狼狽。
又是幾個回合過去,餘淵是越戰越勇,看得旁邊的通元等棲仙派之人目瞪口呆,誰能想到,一個剛入門的三代弟子,一個在收徒大典上幾乎被判定為廢物的家夥,竟然有如此身手,和超品級的高手戰個不相上下。不,是將其壓著打。其中馬宣若更是情緒複雜,有驚訝,有欣喜,還有被欺騙的傷心和怨恨,她很想問問這個人,到底為了什麼,虧她一直以來還為他出頭,處處護著他,如此隱藏行蹤他是何居心?
轉眼之間又是幾個照麵,蔣道禮一個不小心,終於被餘淵抓住破綻,一槍劃在左臂之上,衣衫破開,露出了一道寸許的傷口。看樣子隻是皮外傷,並沒有太多鮮血流出。但這一招卻成為了壓倒駱駝最後的一根稻草。蔣道禮本來見到黑螭之後就有些膽寒,懷疑餘淵和端木毅脫不開關係,隨後對方竟然還使出了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槍法,他更是叫不準對方的身份,已經萌生了退意。這一番受傷雖然不重,卻將他的膽子徹底嚇破,若是巔峰時期他麵對此刻的餘淵還敢再戰,可如今這種狀況之下,他已經不敢再糾纏下去。
心底一番權衡,當下也是鼓起元氣,頓時將蔣道禮的肉身強行撐起來一圈,仿佛一個膨脹起來的胖子,雙目儘紅,擺出了一副拚命的樣子。餘淵見狀,也連忙後退,橫槍身前,防範對方出招。如此異狀之下,接下來的招數定然不容小覷,餘淵可不想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受傷。所以選擇了退後防衛。蔣道禮見對方退後,當下雙手抬起到胸前,凝氣就是一個平推。餘淵見狀也是一愣,“奶媽的,搞這麼大的一個架勢,你居然玩平a?”心中罵著,手上卻不敢怠慢,當即橫槍急旋,形成氣盾,將身體護在後麵。
隻見蔣道禮雙掌推出後,身體迅速萎縮,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這一招帶走了一樣。就在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掌風與槍盾接觸點的時候,誰都沒想到,剛才還逼得超品高手鐘有報落荒而逃的蔣道禮,此刻竟然使出了和鐘有報同樣的以進為退,虛晃一招,身形暴退,如同一個吹鼓的氣球被放了氣一樣,溜的那叫一個順溜。連餘淵都被對方搞了一個猝不及防。等反應過來想要追趕的時候,對方已經逃遠了。想當初在鮫族剛剛蘇醒的波士東都能夠逃出生天,更彆說如今在棲仙派了。餘淵反應也是迅速,當下抬手,喊了一聲,“著!”那黑螭便如一道黑光一樣,閃電般的射了出去。
蔣道禮明顯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殺氣,腳下發力,連續兩個騰挪,改變了逃跑的方向,試圖躲開身後的襲擊。但那黑螭卻是鎖定了他的氣機,如何能夠這樣輕易的被他擺脫,在空中有如活物一樣,也是跟著閃轉,緊鎖著對方的後心。而且二者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不少。眼見著就差幾尺的距離了。無奈之下蔣道禮隻能反身劈出一掌,試圖化解掉這一擊。卻不想黑螭並不與掌風接觸,飛快的一個拐彎,竟然繞到了蔣道禮的側麵,化槍為劍,在他的右臂上狠狠來了一下,頓時鮮血噴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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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黑螭也力道用完,循著原路飛回了餘淵的手中。這一手幾乎是禦槍的功夫,不但重挫了蔣道禮,在棲仙派眾人的心中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蔣道禮雖然受傷,卻並沒有影響他逃跑的速度,又是幾個閃落,已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隻留下了點點血跡。餘淵知道,即便是跟上去也沒有用,除了自己彆人去了也是送死。而自己還要在這裡解決棲仙派的問題。於是也放下心來,將黑螭往腰間一盤,依舊成為腰帶一般,自己也站到了場子的最高處,清了清嗓子對眾人道,“各位,棲仙之難,今日算是過去了。雲中仙無德,青玄不忠,方才給外人可乘之機,棲仙派方有此劫難。我等恭為棲仙弟子,當自此奮起,團結一心,方才能振興祖業,不愧對列祖列宗。作為棲仙二代弟子,我提議效仿先祖,由通元一脈暫執掌門派,諸位以為如何?”
餘淵這話說的並非沒有根據,當年馬誌堅先祖便是在掌門一脈年幼之時,暫領門派,此後又還給了雲氏的。此刻他提出這個想法也是給眾人一個緩衝期,若此時提出來推舉馬誌堅為掌門,眾人就是在自己的威壓下勉強同意,日後也是一個隱患,倒不如用此緩兵之計,將眾人穩住,先讓馬誌堅成為門派的掌權之人,至於掌門的名分,對於這個時候的棲仙派來說已經不重要了。而日後,等馬誌堅站穩了腳跟,培植好自己的人脈,真正形成勢力後,再議也不遲。
餘淵話音剛落,頓時兩個聲音道,“我不同意!”
餘淵抬眼看去,原來是霹靂仙和金光仙兩位。當下斜眼看去,冷聲問道,“二位師叔有何意見。”
那霹靂仙先站出來道,“馬誌堅何德何能,如何擔當起振興棲仙派的重任?”
“那依師叔之見,誰又能擔當此重任呢?”餘淵語聲依然清冷,他素知霹靂仙此人爽直,沒有心機。今日出頭,定然是平日裡對馬誌堅也多有看不起,方才有此言。當下語調雖然清冷,但卻並沒有殺心。
“那些費腦子的事情老夫不管,老夫隻是不同意他馬誌堅掌事。靠陰謀詭計,趁人不備,方才將青玄擊敗,如何服人?”霹靂仙的話,當即引起了下方眾弟子的呼應,一陣嗡嗡聲響了起來。餘淵心中也明白,這是通元一脈這些年來積弱已深,如今翻過身來,棲仙派眾人的思想一時半會還適應不過來。這種翻轉確實有點陡了。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威,而這種立威,還不能是自己出手,最好是馬誌堅出手才有說服力。此刻的霹靂仙,無疑是立威的最好對象,隻是這件事情,還要看馬誌堅的態度。於是他將目光投向了馬誌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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