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一部分意識衝出了封印,我才發現,原來這座城池當中,竟然還有其他存在,就是你們眼前的這條河。無知的人類,你們知道這條河為什麼波浪滔天卻沒有一點聲音麼?你們知道為什麼它是黑色的嗎?嗬嗬嗬嗬,其實它根本不是什麼河流,而是這個蜃境的本源所在。蜃之所以能夠製造幻境都是因為這些蜃氣,而這些蜃氣則是吸收了天地間所有貪婪的、邪惡的負麵情緒而成的。對於普通人來說,它們無疑是劇毒之物,沾之即亡,而對於本尊來說則是無上的補品。可惜這蜃境之中的那條蜃龍雖然最後沒有登仙化成九天神龍,身死道消,可卻又一點英靈不滅,始終護佑著這一條蜃氣之河。就算是本尊也沒有辦法輕易從其中提取那些蜃氣,隻能將當初一同被困的一條青藤煉化,化作一支蜘蛛,令其吐出藤蔓,吸引那些蜃氣來攻擊,攪動波浪,我再趁機吸納一些。雖然慢一些,但總歸是一條出路。一百多年前,我終於能夠在封印之中破開一條縫隙,將一縷神識放了出去。嗬嗬嗬嗬,後來的事情,你們也就知道了。”此時醜尊者的右手似乎是不經意的背到了身後,變成雙手倒背。餘淵眼尖,一眼便看到他手中的那個血珠已經的如同鴿子卵大小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便要被他全部煉化了。再轉頭看了眼周大邑和琴嫗二人,估計也差不多要醒了。就看雙方誰更快一點了。他心念一動,知道時間不多,要儘最大可能套取對方的消息,可不能再繼續聽他叭叭了。
於是開口道,“既然尊者已經能夠出去了,為何還要將我等轉移到這裡來,而且還非要部日固德王子迎娶滄海公主?”
“嗬嗬嗬嗬,你以為那老匹夫的封印就如此好破?雖然我恨他入骨,但那老匹夫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比我家神將也不遜多讓,他的陣法哪兒能那麼簡單就破除。不但需要大量人血作為祭品更需要四種特殊的血液作為引子方才能破解。第一種血液就是我神將一族的聖血,能夠通過血脈共鳴,激發我被封印肉身的活力;第二種是統領之血,是用來獻祭的那些血脈,最為純淨、高貴的本源之血,以此引發獻祭血液中最為強大的力量;第三種就是純正的封印之人的血脈,沒想到吧,那滄海國主一脈,竟然是東極仙翁那老匹夫的後代;第四種是人族之血,這個人族必須是上古人族的直係後人,血液中要有傳承的氣息,嗬嗬嗬嗬,黃天不負有心人,如今這四種血脈都已經湊齊了,獻祭用的鮮血,雖然不夠,但也差不多夠我暫時衝出這座封印了,城外還有大量的祭品,隻要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醜尊者不由得發出了得意的笑聲。
“那我們的談判,不知尊者想要什麼?”餘淵此刻見周大邑和琴嫗幾乎是在同時睜開了眼睛,心中知道他們已經恢複了實力。口中繼續麻痹醜尊者,另一邊已經用傳音入密之法通知肖成功、部日固德、周大邑、琴嫗和路拾來、哈斯幾人,準備動手,至於那些剩餘的神威軍,餘淵還不想讓他們送死。
“我想要……你附耳過來,本尊說與你聽。”醜尊者伸出右手,手心向上,對著餘淵勾了幾下,臉上露出一種玩味的笑容。
“哦?尊者還有什麼秘密?”餘淵臉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身子卻不自覺的走上前去,來到了醜尊者一臂距離後,方才將腦袋探了過去,似乎急切的想要聽對方說些什麼。在後邊看著的幾個人都是麵露緊張的神色,不自覺的擺好了進攻的姿態。餘淵在走上前去的時候,已經傳音給他們,“聽我號令,一起出手。”他們神經緊繃,隻等著餘淵發信號了。
那醜尊者見餘淵竟然真的探過頭來,臉上露出來一個得逞的笑容,抬起手來,似乎要捂著嘴巴和餘淵說悄悄話一樣,實質上已經準備一擊便將餘淵的腦殼拍碎。還沒等他的手抬起來一半,隻見餘淵原本側著耳朵朝著他的腦袋,突然一轉,變成了麵部正對著他。那張臉上,露出來一個比他還要得意的笑容。還沒等他看明白這笑容的由來。隻見餘淵一張嘴,一聲巨大的怒吼從他的口腔中傳了出來,而且還帶著一股強悍的衝擊力。直奔醜尊者胸口,嘭的一聲,將他擊飛出去三丈多遠,啪的摔倒了地上。
誰也沒想到,餘淵竟然用一招類似獅子吼的功夫,先下一城,讓醜尊者吃了個大虧。醜尊者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對方居然會將計就計,放棄雙手不用,以音波攻擊,頓時著了道。這還不算完,就在醜尊者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另外六條身影齊刷刷的飛身而起,各自拿出自己最強悍的看家本領,攻向了他。眼見著站起來躲閃已經來不及了,醜尊者隻能一扭腰,來了個懶驢打滾,先後滾去。但這幾個人怎麼會放過如此大好的機會,連續出招繼續跟上。醜尊者無奈,隻能繼續往後滾,一時之間如同滾地葫蘆一般,狼狽不堪。
隻是幾個回合之間便滾到了祭壇正中的位置。隻見上麵端正的擺放著四張石床,兩張上各自綁著一人,正是娜布其和龍瀟月,另兩張石床卻是空的,餘淵和部日固德抽空對視了一眼,他們彼此都明白,其中必然有一張石床是自己的。餘淵意識海中被炎豐木種下的火種,就是上古遺民的傳承。而部日固德便是這草原人中最為尊貴的血脈。其他兩人,娜布其曾經被比羅姆附身,血脈中含有他的氣息,而比羅姆正是牛神將的鐵杆後人。這一切準備的果然非常完美。同時也不得不佩服這醜尊者的算計,從傳授部日固德攝魂曲,讓龍瀟月自投羅網,再到支持阿布爾斯郎出征平叛,引誘部日固德前來劫營,隨後打開蜃境空間,將幾個關鍵人物卷進來,就連餘淵都被算計在了其中,至於其他人,應該全部是他用來血祭的犧牲品,所以沒有吸入太多,血祭夠用便可。餘淵想到這些不由暗自咋舌,這算力堪比大數據啊!簡直逆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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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這醜尊者確實厲害,但餘淵也是有些高看他了,原本餘淵是不在他算計之中的。最初醜尊者的目標是周大邑,這小子血脈中的上古人族氣息也很濃鬱,否則修煉起來不會如此容易。周大邑隨行前往草原的事情,從滄海國一出發,這邊阿布爾斯郎便知道了消息,醜尊者作為其第一智囊自然也就知道了消息。當然,就算周大邑不來,他也自有打算——那些肮臟愚蠢的臭耗子,還以為自己不知道他們找到了沉澱著肖神神識的礦石,自己不過是將那些原礦存在他們那裡而已。那些耗子也不是滴水不透的,其中不乏有被他收買之鼠。通過他們的甄彆,醜尊者知道在那些礦洞中,有一個叫做胡萬金的滄海國。他已經派出專人去聯絡,通過鼠人正常的渠道,準備將那人買下來。雖然普通人的血脈不一定有周大邑這種修煉者的精純,但好在沒有風險。所以,在這方麵他做好了兩手準備。好巧不巧的是隨同部日固德回到草原的竟然還有一個血脈更加精純,氣息更加濃鬱的家夥。從第一天看到餘淵,他身上的火種氣息就已經被醜尊者探尋到了,這簡直是天賜的禮物。所以餘淵便後來者居上,成為了醜尊者的首選祭品。也正是因為餘淵的出現,令醜尊者堅信,他脫困的時機已經到了。
眼下,隻要將城中的這些人拿下,以四種血將封印暫時壓製住,他的本尊就能夠脫困而出。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刻鐘,但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定然能夠將城外那些人的血液全都吸乾,注入封印大陣之中,將東極仙翁布置的力量打破,然後重新溝通天地元氣,到那個時候,他便能夠真正的脫困而出。隨後,他便會輕而易舉的吸乾那些桀驁不馴的蜃氣,隻要三天,三天的時間就能夠恢複到巔峰狀態。那時候,嗬嗬嗬嗬嗬嗬……都不敢往下想,怕開心死。當然,眼前還是要先搞定這些螻蟻。這些可惡的螻蟻,竟然,竟然將高貴的醜尊者逼得滿地打滾。這群螻蟻,可惡,可惡。
心頭越想越是恨,醜尊者心一橫,將手中最後隻剩下豌豆粒那麼大小的一團血珠狠狠地一捏,隻聽得嘭的一聲,血霧升騰,向攻擊他的那些高手席卷而去。血霧之中嗡嗡作響。幾人方才經曆過無影蠅的攻擊,此時聽到翅膀扇動的聲音,當即心頭一驚,迅速的向後退去,脫離了血霧的覆蓋。醜尊者也借機會翻身而起,和眾人隔著血霧相望。就在這個時候,窩在餘淵懷中久未發出聲響的老虯蚓——裘千引卻在餘淵的靈魂當中發出一聲歡呼,竟然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隻見眼前一道黃光閃爍,緊接著那血色霧氣便一點點的開始萎縮,翅膀忽閃的節奏明顯開始淩亂。甚至還傳出來一陣細微的慘叫之聲。餘淵的靈魂之中傳來虯蚓的傳音,“公子,大補啊!”那聲音裡透著無儘的歡愉。
“孽畜敢爾?”醜尊者也不是瞎子,眼前的情況,他就算不知道那黃光是個啥東西,可形勢還是能夠看出來的,那可是他用最後一點收集到的鮮血虛化出來的無影蠅。現在看來,不但白白浪費了那些鮮血,還一同損失了當初他吞噬無影蠅留下的本源之力。這兩樣都是醜尊者從牙縫裡麵省出來的硬貨啊。這就相當於一個人攢了十幾年的辛苦錢,剛拿到賭場上,還沒看清骰子,就輸光了,他能不怒麼。
隨著怒吼之聲,醜尊者一張口,就要將那剩餘的血氣和無影蠅收回體內。此刻他並不是真正的肉身存在,而是意識模擬出來的肉身,所以這些殘餘的血氣和沒有被吞噬掉的無影蠅能夠直接被他吸收。雖然損失慘重,可總歸挽回一點是一點吧。可就在他張口的那一瞬間,虯蚓也是急了。到嘴邊的鴨子怎麼能讓它飛了。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龍吟之聲,尺長的虯蚓竟然長出了一顆鬥大的頭顱,大口一張,比醜尊者來的還要徹底,那些殘餘的血氣和無影蠅一股腦的被它全都吸乾淨了。這家夥也算是殺伐果斷,這邊剛得手立即化作一道黃光,倏的一聲,重新鑽入了餘淵的懷中。隻留下那邊醜尊者張著大嘴,一時竟然呆住了。
大約過了一兩吸的功夫,醜尊者終於緩過神來,緩緩的合上了嘴巴,看著對麵的餘淵怒極反笑,咧開了嘴巴連聲道,“好,好,好,很好。很好……”
“這個,不好意思哈,吃相確實有點難看了些。”餘淵一臉尷尬的說道。
“不要緊,嗬嗬,殊途同歸罷了。”醜尊者笑得更開心了。
餘淵聽的卻是頭皮發麻,殊途同歸在對方口中的意思他自然懂得,他們這些人在醜尊者眼裡都是補品而已。
“時間不早了,我送諸位上路吧!彆錯過了投胎的吉時。”醜尊者笑容一斂,將右手緩緩抬起來,口中說道。
經過方才一番交鋒,這醜尊者表現出來的實力並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尤其是方才一番驢打滾的狼狽樣子,更讓眾人信心倍增。周大邑一挺手中的短槍,一道殘影首先衝了上去。隨著大蜘蛛的死亡,方才他已經將那短槍撿了回來。路拾來也是身形一晃,剛領悟不久的龍域也施展了開來。哈斯則手持人麵鷯爪子製成的簡易匕首,跟在路拾來身後揉身也貼了上來。這老婆子雖然內力修為一般,而且身份隻不過是巫醫,可看身法,餘淵絲毫不懷疑她是個一流的殺手。動作輕盈而且絲毫不拖泥帶水,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肖成功此刻也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緊跟在部日固德身旁,二人同時衝了上去。部日固德同樣使劍,卻是另有一番氣勢。琴嫗盤膝坐下,左手一揮,依舊是七根琴弦,釘入了旁邊石床的側麵,另一頭則壓在左膝下方,將左手解脫出來,雙手撫琴,一聲悠揚的琴聲響起,滿是殺伐之音。一波無形的音殺之氣,後發先至,直撲醜尊者的麵門。逼得他不得不先將抬起的右手護住麵門。而隨即其他人的攻擊也接踵而至,醜尊者再次暴退。幾人也是信心大增,加緊力道,持續搶攻。醜尊者節節敗退,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退出去了三丈多遠。而此時除了餘淵在那裡凝眉沉思,還有琴嫗遠程攻擊以外,剩下眾人好巧不巧的,來到了祭壇的正中央,而醜尊者本人卻退到了祭壇略靠邊的位置。餘淵見狀心頭一震,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不好,退,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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