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時候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帶著遺憾和不安死去。比如現在的餘淵就不甘心死去,因為他知道他死後,娜布其將麵臨著什麼。所以,就算隻有半成的勝算他也要拚一場。在這種心態的支撐下,即便是看清楚了雙方的差距,餘淵的鬥誌不降反增,一時之間氣勢暴漲,幾個回合後,一招風起雲湧,竟直接將那黑氣凝聚的狼牙棒打散了。看的遠處鬼王也是眉頭一皺。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餘淵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下一瞬間竟然出現在了鬼王身前不足一丈遠的地方。即便是有傳送陣的加持,這種長距離瞬移消耗的內力也是巨大的。鬼王顯然沒有料到對方竟然敢這樣使用瞬移,不由得一呆。
而餘淵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趁他病要他命這是他一直以來的作戰風格。那鬼王此時就算是想凝聚一把陰魂匕首出來也沒有時間了。隻能被迫和餘淵陷入近身戰。而二者體型相差巨大,若是拉開戰鬥距離,餘淵隻能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但如今貼身肉搏,小體型的身法就占便宜了。隻見餘淵閃轉騰挪,除了身法,間或還有瞬移,繞著忘川鬼王那巨大的身形不斷閃現。也不知道擊中了對方多少次。那鬼王一陣忙活,根本抓不到他一根汗毛。看的娜布其也是心中大安,餘淵分明是占儘了上風。
可自家的苦隻有自家知道,看場麵那叫一個熱鬨,可實際上餘淵多次攻擊落到忘川鬼王的身上,都如同泥牛入海,沒有一下傷到對方的根本。不過都是癬疥之傷罷了。即便是他的暴風勁卷入對方那滿身頭顱的軀體當中,也不過是引起來一片冤魂的慘叫之聲,那忘川鬼王依舊是麵不改色。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餘淵就會真氣不濟,到那個時候,怕不是任憑對方拿捏了。餘淵心中暗急。而作為老油條忘川鬼王自然看得明白,也不急著進攻,隻是一味的閃躲。眼神中始終帶著那種戲謔的神色。終於餘淵的身形肉眼可見的緩慢了下來,甚至有幾次明明可以直接擊中忘川鬼王,卻總歸是後力不濟,身形沒有跟上,錯失良機。
忘川鬼王一見,知道差不多了,當下轉守為攻,龐大的身形之上,竟然突兀的長出來數十條手臂。那手臂伸出的位置毫無規律可言,丫丫叉叉好像是樹木的枝乾。同時朝著餘淵攻了過去。餘淵這才知道,方才近戰看似是自己算計了忘川鬼王,可實際上這狡猾的鬼王給自己也來了一招將計就計,人家根本就是在誘敵深入,故意消耗他的內力。若是剛才就出這一招,餘淵怎麼會選擇和他近戰。隨著那鬼王變身完畢,場麵頓時逆轉,餘淵這邊的戰況江河日下,被對方逼得節節敗退,沒有還手之力。而這時候,忘川鬼王身形優勢也完全發揮了出來,餘淵身形爆閃,連續後退五六步的距離,他隻需向前一步便跟了上去。十幾隻手臂輪番拍下,餘淵隻能使儘渾身解數,在手掌的夾縫之間閃躲,頓時險象環生。娜布其也被眼前的變化驚呆了,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大大的,滿臉都是擔憂的神色。
有道是久守必失,餘淵雖然身法敏捷在加上有瞬移加持,令鬼王的攻擊全都落到了空處。可鬼王也不是等閒之輩,這重生後的鬼王,到現在為止,雖然沒有展現出什麼特殊威力巨大的招數,可本身免疫任何攻擊,殺傷力有爆表,這樣的對手才更可怕。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也就意味著根本不給對手留下任何空子可鑽。在強大的絕對實力麵前,一切招數都是紙老虎。餘淵這回是深刻體驗到了。終於餘淵在連續躲過對方五六隻手掌拍擊後,身形用老,最終還是沒有躲過鬼王胸口伸出那隻手掌的襲擊。被對方抓個正著。
那巨大的手掌,整個將餘淵包了起來,竟然不露頭腳,娜布其見狀也忍不住尖叫了出來。她沒想到餘淵竟然這麼就被對方乾掉了。要知道,一個活人被這樣捏住,不死也要去了多半條命。眼見就要活不成了。娜布其慘叫著瘋狂的向這邊跑了過來,絲毫不顧自己的安危。鬼王卻有些愣神,他比娜布其要冷靜許多,自己的手掌確實夠大,可要說餘淵的身高也是堂堂七尺男兒,握住倒是能夠,可不露頭腳這就有些不大對勁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從那手掌之中傳來一股扭動的力量。這種扭動的力量的最前端,則如同一把尖銳的匕首,竟然能夠刺入他陰氣形成的手臂當中,並且隨著那扭動的力量越來越強大,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竟然在眨眼間便順著他的手臂直接穿入了他的胸口。他頓時大驚失色,那裡可是萬萬不行的。連忙撤回那些張牙舞爪的手臂,想要回防。可這攻擊來到不僅突然,而且太出人意料之外了,根本來不及。
娜布其剛跑了幾步,見鬼王竟然出現了異狀,當即也是愣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隨著鬼王體內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之聲,隨後隻見他嘴巴突然張開,發出一聲嚎叫。都說鬼叫鬼叫的,尋常人也沒有聽過,但娜布其相信這一聲便是真正的鬼叫了。那叫聲如同千萬個人在同時和音,聲音之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痛苦和不甘,有歡快和愉悅,當真詭異至極。隨著這聲嚎叫,鬼王的身體開始迅速瓦解。一道道黑氣從他的身形當中飛出來,飛上高空。似乎要穿破那層灰黑色的屏障衝出去,可此時,那高空之中轟隆隆傳來一陣雷聲,密密麻麻的閃電衝天而降,直接擊向了那些黑氣。天空之上又是一片哀嚎。隨即那些黑氣又沉積下來。既不敢繼續向上衝擊,也不敢落到地麵。漸漸的半空之中形成了一團團黑色的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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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些黑氣的飛出,忘川鬼王偌大的身形也越來越小,最後竟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狼狽,氣喘籲籲,強自站在那裡的餘淵。娜布其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當看清楚那確實是餘淵的時候,不由得喜極而泣,飛奔了過去。餘淵已經是搖搖欲墜,仿佛站在那裡都是他的極限了。當娜布其跑到他的近前,還沒等對方靠近,他的身子一軟,便直接跌入了娜布其的懷中。雖然還不知道餘淵是如何取勝的,但娜布其他此刻的樣子,便知道他已經是筋疲力儘了,當下雙臂摟緊,將他扶住。
娜布其身為草原女子,身材高大,餘淵也不過高出他半個頭左右,此時的餘淵垂著頭,口鼻正好在娜布其的耳邊,呼吸的熱氣弄得娜布其耳朵一陣癢癢,心中竟然不合時宜的想起二人在異界當中耳廝磨鬢的情景,臉上不由得一熱。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餘淵虛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快跑,進樓!”這聲音雖然有氣無力,並不大,可語氣中卻明顯透著焦急。娜布其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那些黑雲,並不覺得還有什麼威脅。到底餘淵在擔心什麼,連調息一會兒都不願意,催著她進樓逃命呢?
“快……”餘淵再次催促。娜布其也不敢怠慢,趕忙側過身子,扶著餘淵就往小樓大門的方向走去。也就在同時,餘淵的手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還想走麼?”這聲音冰冷的很,如同從九幽之下傳出來的,聽那腔調竟然還是那個忘川鬼王。娜布其驚恐之下低頭向餘淵手中看去。此時餘淵也站定了身形,將右手緩緩抬起來,隻見他手掌之中赫然是一個木雕的忘川鬼王雕像。那聲音正是從雕像之中傳出來的。餘淵臉上不由得露出來一個苦笑,這回算是徹底完了。但還是強作鎮定的對著木雕道,“鬼王,你的本命依附之物在我手中,你就不怕我毀了它?”
“哈哈哈,無知小兒,竟然以此來威脅本王,你且毀了它試一試。”雖然是笑著說的,可那語氣卻冰冷的可怕,處處透著威脅的意味。
“嗬嗬嗬,鬼王大人難道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餘淵口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鬼王說著話,體內飛快的將暴風功法運轉起來,一個小周天,再一個小周天。抓緊時間恢複功力。方才那一下子已經將他全身的真氣抽空了。他原本以為能夠險中求勝,卻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發生。
原來方才他在和鬼王動手的時候,看似被逼得左支右絀,可他的心中卻異常的冷靜。麵對強敵容不得有一點疏忽,勝負可能就在一個細節之間。世事沒有絕對,他和忘川鬼王的修為差距,雖然不小,但也絕非到了碾壓的地步。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從對方的招式中找到破綻,再一擊決勝負。當然這種機會不好找,甚至到最後他即便是被對方打死也找不到,可總歸要試一試的。果然,在忘川鬼王看似簡單直接粗暴,毫無花哨的攻擊當中,餘淵還是發現了一個小細節。心中暗道一聲,果然是天不絕我啊。那鬼王每一次攻擊,渾身手臂都輪流出擊,唯有胸口位置那隻手臂很少參與攻擊。而且仔細觀看之下,那手臂比其他手臂甚至還要粗上一圈。不過長度上也要短不少。餘淵心中頓時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當然,這也是個搏命的想法,絕命一擊,若是自己猜對了,那鬼王不死也殘,若是自己猜錯了,不好意思,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所以,他故意露出破綻,引對方不得不以中間那隻手臂來抓他。卻在被抓住的一瞬間,使用無相神功,變換身形,將身體縮到極限,然後雙手合攏上舉形成尖端,運動暴風勁,將自己的身體化作一枚高速旋轉的鑽頭。在進入對方掌中的同時,拚命的循著鬼王的手臂朝他的胸口位置鑽了進去。這一擊集合了餘淵所有的功力,同時身體外部的暴風勁也不是直接旋轉,而是粗細不一,形成了螺旋狀,更有利於鑽透對方的身體。而且那鬼王雖然凝聚成型,可畢竟還是陰氣所化,比起真正的肉身堅韌度相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直接被餘淵鑽入了胸口之中。就在他胸膛之中,餘淵引爆了自身真氣,直接從內部爆破,果然將那鬼王炸的陰氣渙散。可同時,餘淵也是賊去樓空,身體中所有內力都消耗殆儘,連站住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在鬼王體內的陰氣是一點點散去的,對餘淵還有一些支撐作用,他才沒有直接倒下。
然而,就在鬼王陰氣完全散掉的那一刻,餘淵卻發現在自己身邊竟然還懸浮著一個鬼王的小雕像。那雕像做的栩栩如生,恍若縮小版的鬼王一樣,眼神裡滿是怨毒。餘淵心念一動,咬了一下舌尖,勉強從經脈之中榨出最後一絲力氣,將那雕像握在手中。直覺告訴他,忘川鬼王絕不會這樣輕易的死掉,這個小人雕像或許有大用。所以,在娜布其扶住他的時候,他第一時間提醒娜布其,快走。想要在第一時間離開這危險的地方,至於鬼王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了,隻要到了地麵,鬼王相信也不敢追上來。可沒想到的是,該來的還是來了,那鬼王果然沒死。餘淵也隻能和他敷衍著,此時能夠多恢複一絲力氣,總是好的。這會兒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手中拿著的那個雕像,如他所想,是鬼王本命魂魄依附的存在,一旦雕像破碎,鬼王的魂魄也將無所依托,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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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就算他有這樣的猜想,也不敢輕易出手將其捏碎。他相信如果這是鬼王的本命依托之物,以自己如今一絲真氣都沒有的狀態,絕對不可能將其損壞,一旦出手不成,反倒讓鬼王看出虛實,到那個時候可真的是什麼依仗都沒有,隻能束手等死了。倒不如將這東西當做一個威脅,如果能夠和鬼王談個交易,放過自己固然是好的。若是不成,也能夠借機會多恢複一些真氣,再試一下能不能將其毀掉。
“在乎,我怎麼會不在乎呢。我隻是賭你連捏碎他的力氣都沒有了。”那鬼王如同熟人笑談一樣,輕描淡寫的說道,卻是字字誅心。而從他的反應中,餘淵也能夠聽出來,對方也是投鼠忌器,此時二人正好應了那句話,麻杆打狼兩頭害怕。誰也不想先露底。
“那鬼王要不要試一試呢?”餘淵一邊加快運功,口中一邊說道。
“本王說過了,你可以試一試。”鬼王也是咬著牙不肯認輸。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餘淵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這個時候他若是轉頭提條件讓鬼王放過他,然後歸還這個人偶,以鬼王的精明肯定能夠看出來,他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沒有一戰之力了,反倒是更加危險。所以,他現在隻能賭一把,賭自己還能猜對。想到此處,又是一個小周天運行完畢,餘淵感覺功力至少恢複了一成,容不得再耽擱了。手中發力,運足了內力,口中笑了一聲道,“鬼王,你可以上路了。”隻將那手中雕像捏的咯吱直響,卻沒有立即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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