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也輪到餘淵進入那洞口了,他心中倒也不慌亂,無相神功大成的他縮骨變化身形不過是小菜一碟。運動功法,身形也如同麵條一樣,進入了那珊瑚洞口。這洞口裡外一般粗細。正好貼合身形,眼睛隻能看到前方之人的腳底板,讓餘淵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不適。世界上有一種心理疾病叫做幽閉恐懼症,恰好餘淵大人就有這個毛病。四周密不透風的封閉空間,令他的心跳加快,額頭上已經出了冷汗。也幸虧是在海裡沒人看到。就在他即將崩潰的時候,前方那雙腳底板終於從視線裡麵脫了出去。眼前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空間。餘淵一個加速,也衝出了孔洞,迅速感覺到了身體沒有束縛的輕鬆和愜意。
這片空間上方布滿了星星點點的亮光,以餘淵的目力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隻能隨著大部隊繼續前行。又遊了大半個時辰,空間才慢慢重新變小了,以這些仆從速度來看這片空間確實夠大的。終於當一麵巨大的珊瑚牆擋在眾人麵前的時候,那老者停了下來。餘淵從後方遠遠看去,原來領頭的老者已經站在一個巨大的貝殼類生物身旁。這大家夥看起來足有三丈方圓。餘淵自小生長在東海,知道這東西叫做硨磲,可卻從來沒有見過長得如此大的。那老者將手放在硨磲的貝殼上,口中嘰嘰咕咕念出了一大段咒語。儘管餘淵已經學會了他們的語言,可這段話依舊是有聽沒有懂,估計是什麼高級的咒語吧。
隨著咒語聲那巨大硨磲的貝殼緩緩張開,一道光芒擴散開來。等那貝殼完全打開後,餘淵方才看清,原來那硨磲之中居然含著一顆足有臉盆大小的珍珠。乖乖,他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可如此寶物還是生平頭一次看到,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這簡直是無價之寶啊!隱隱中他也感覺到,那個通往燭九陰寢宮的密道應該和這個大珍珠有關。果然,那老者此時也停止了吟誦,遊進了硨磲的貝殼之中,雙手按在那大珍珠之上,隨即咬破指尖,在上麵畫下了一道扭曲的符籙。奇怪的是他的血液落到珍珠上竟然如同刻上去一般,即便是在海水當中也一點也沒有消散的跡象。當這道符籙完成的時候,隻聽得一陣海浪之聲從眾人身後響了起來。
餘淵回頭一看,不由得驚歎於這個設計者的腦洞。誰能想到,在他們來時的路上海水卷動,居然形成了一個磨盤大小的漩渦。這旋渦正是因為老者在珍珠上畫下的符籙,經過光線的投射,落到此處而形成的。若是外人,即便是進入了密道,也要從那片珊瑚牆上打主意,誰能想到真正的出路竟然在來時的路上?那首領見通道已經形成,當下開口道,“隨我來。”聲音落下,人已經來到了那個旋渦的麵前。猶豫了一下,方才一頭紮入旋渦當中。這一份猶豫也讓餘淵看明白了,這老家夥恐怕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走這條密道。但身後那些族人卻沒想那麼多,眼見著首領已經進去了,這邊也毫不猶豫的一個個跟了進去。最後餘淵也身形一晃跟了進去。
一陣微弱的空間撕扯餘淵的眼前一亮,雙腳踏上了地麵,抬眼一看,自己等人已經身在一座巨大的門廊之中。身旁的海水也不見了,那些仆從一個個噗通噗通掉在地上,又變成了此前看到的方方正正的一坨。餘淵連忙運動無相神功,也變成同樣的身材。再往前看去,這條門廊大約一百多丈長短,儘頭是一堵牆壁,上麵浮雕著一隻獨眼獨角的大蛇,餘淵認出那正是燭九陰。這老者落地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即躡手躡腳的帶著這些人一路向那燭九陰的浮雕走去。看著這些人笨拙而又小心的模樣,餘淵心中一陣好笑。不多時,那老者就來到了牆壁麵前。隻見他將雙手手指交叉,手心向上,舉到頭頂,口中低聲吟誦。這次餘淵可是聽明白了一些詞語,什麼真神、恩賜、指示……不過這些詞語卻依舊連不成句子,這老頭好像是在念一本寫詞典一樣,所有的詞語,誰和誰都不挨著。大約過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老頭終於停下了吟誦,一臉期待的看向那麵牆壁。說來也怪,那麵牆壁上的燭九陰原本閉著的眼睛,此時竟然緩緩睜開。隨著那隻獨目的睜開,這麵牆壁竟然變得漸漸透明起來。透過牆壁,餘淵看到,在那後麵,是一個巨大的殿堂,殿堂中央正盤臥著一條巨大的獨眼蛇,正是燭九陰的真身。此外殿內就沒有任何人了。
那老者顯然也看到了對麵的一切,當即臉上露出笑容道,“看來那些叛徒還是不敢直接對真神下手,連靠近都不敢,正是上天賜給的好機會,隨我來。”說罷帶著眾人直接走向了那透明的牆壁。
這老者絲毫沒有懷疑對方不設看守有什麼不對。因為,自從燭九陰陷入沉睡以來,他的仆從就出現了兩種人,一種是能在神識上感受到燭九陰神諭,卻不能接近燭九陰真身,一旦接近便會癲狂而亡;另一種則是能夠接近燭九陰真身,能夠依靠真身散發出來的真氣錘煉肉身,卻感受不到燭九陰精神力的。這兩種人也就是眼下勢同水火的兩派。所以,通神一脈沒有派人來接管寢宮倒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況且他們也不知道在燭九陰的寢宮的內部竟然還有密道通往外界。以為守住外麵的大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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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神奇,那麵牆壁越來越透明,最後連同燭九陰的浮雕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當老者領著眾人通過的時候,已經暢通無阻,一點原有的痕跡都看不到,這種情況絕非是空間陣法,餘淵也沒有感受到其他陣法產生的能量波動,隻能讚歎這建築機關的奇妙。
一切意想不到的順利,那位老首領來到燭九陰低垂的巨大的頭顱麵前的時候,已經忍不住滿麵悲戚的跪在了地上。因為怕外麵有敵人的守衛他也不敢放聲痛哭,隻能低聲的喃喃的訴說通神一脈的叛亂,最後他終於抬起頭顱,以堅毅的殉道者的目光看向燭九陰道,“真神,為了不讓叛徒加害與你,請恕老奴冒犯,我等將按照祖訓以卑微的鮮血,喚醒您老人家。”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直接朝著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眼見著鋒利的刀刃就要切在那黝黑的皮膚之上,隻聽得寢宮大門之處,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個聲音道,“黑木犴,你也不怕你那臟血玷汙了真神。”
這聲音不大,卻令這個被稱為黑木犴的老者身形巨震。停下了手中大動作,不敢置信的看向大門的方向,口中驚訝的問道,“你,黑木狼,你,你怎會在這裡?”
隻見大門之外進來一群同樣黝黑,壯碩之人,和黑木犴等人不同的是,後來的這些人額頭正中都紋著一隻豎眼。在豎眼的正中心還鑲嵌著一顆珍珠。站在最前麵的正是方才發話之人,隻見他一臉笑意的看著黑木犴道,“我說過,我們是受到真神眷顧的,他已經解除了對通神一族的限製,現在我們同樣能夠接近真神的肉身了。老木犴,在神跡麵前,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你,你將真神怎麼了?你這個叛徒。”黑木犴想必是對麵前這人成見頗深,見對方解除禁製後,第一個念頭不是神靈顯聖,而是他將真神害了。
“我看你這個老頑固是瘋了,難道你連真神都不相信了麼?看來此番我不得不替真神清理門戶了。”說罷這個叫做黑木狼的領頭人大手一揮,身後頓時湧進來數百士兵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海怪,在這中間餘淵竟然看到了有波士東的身影。這個家夥果然和這極淵中的勢力勾結到了一處。不過看到他後餘淵心中倒是安穩了許多,至少這個時候敵人的首領都在,說明月家姐妹暫時還不會有危險。眼前敵人實力雖強,可在當下的餘淵看來,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隻要這個燭九陰大神不醒,他他估量了一下,周圍這些人單打獨鬥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哼,孰是孰非真神那裡自由計較,黑木狼,既然你絞儘腦汁想要將老夫引出來,便如你所願,你我二人做個了斷,我若勝了,你通神一脈從此離開極淵不要再回來。你若勝了,老夫給你抵命,你讓我的族人平安離開極淵,從此不管族中之事,你看如何?”這黑木犴看起來一臉老實相貌,卻也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對方出現的太巧合了,自己剛剛從密道出來,對方就到了,隻能說人家早就知道有個密道在,不過就是尋不到密道的出口罷了。於是來了一個守株待兔,在外麵埋伏,監視寢宮內部,隻要一有異動便直接出手,果不其然自己讓人家給包餃子了。眼下這情況,想要靠武力阻止對方怕是不可能了,也隻能用這種賭鬥的方式博一把。勝了固然是好,敗了也能用自己一條性命給兒孫後代尋一條生路,以待日後東山再起。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此前為了營救燭九陰,也不知道誰的血才是純淨之血,自然是全體族人都到場,確保萬無一失。而眼下,明知事已不可為了,當然要保留火種。
可那黑木狼也不是笨蛋,如何會答應他的條件,聞言嘴角一挑,正要說話,從他身後卻站出一人,搶先開口道,“這位老丈真是大的好算盤,不如讓某家來會一會你。”餘淵抬眼看去,竟然是波士東這家夥。心中當下也明白了幾分。這小子是想要建功啊!看來即便是當年牛頭族的佼佼者在這極淵之中混的也不是太好,還需要討好對方。
黑木狼也看到了站出來的波士東,當下心中也明白了對方的想法。族人都以為他是聽了這個波士東的蠱惑,向往極淵之外的花花世界,這才以通神之術請來燭九陰的神諭,堂而皇之的帶領眾人要走出極淵。可隻有他知道,從他的老祖開始就已經無法溝通真神的靈識了。這些年來,所謂的神諭,不過都是他和祖上編造出來的。原本他們的武力值就不如貼身伺候真神這一脈,若是讓對方知道他們已經無法溝通真神,這一脈的地位便可想而知了。他可不想看黑木犴那個老家夥的眼神。在他的父親離世的時候,才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同時透露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經過他這一脈幾代人的探索發現,因為長久處於混沌狀態,真神的神識已經迷失在他自己的意識海中,分不清楚哪裡是現實,哪裡是虛幻,沒有同等量級的神識引領,或許真神的神識就永遠在意識海中困住,再也走不出來了。
換句話說,真神現在就是個植物蛇。黑木狼相信紙包不住火,這個消息早晚會被泄露出去。就像奴仆一脈以為通往真神寢宮的密道,隻有他們知道一樣。早在他祖父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隻不過是不知道密道的具體位置而已。他堅信真神神識已經迷失的消息,定然瞞不過那些日夜伺候在真神身邊的奴才。所以,在波士東闖入極淵,和他談判的時候,他原本是想借波士東的手,削弱那些奴才的實力,還給他介紹了一些極淵中的海怪勢力。可後來真正讓他和波士東達成合作的是,對方竟然有一套能夠通過血祭進行能量轉移的術法。若是自己能夠一點點的將真神體內的能量轉移到自己體內,那麼自己不就是神了麼?這才是他答應與波士東合作,並且允許他將那些極淵中的零散勢力帶出極淵,並且親自出手,使用燭九陰留下的一件神器,將月家姐妹和那些鮫人精銳部隊擄到極淵的真正原因。這份心思他當然不會和任何人說出口,隻能自己慢慢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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