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個時候,餘德順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而後眼神漸漸迷茫起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小家夥,醒了啊!”這聲音飄飄忽忽的令人捉摸不定方位,而且這房間也是古怪,看似隱約有些光芒,卻沒有門窗也沒有照明之物,餘德順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在他的記憶中,方才自己還是身在皇宮,如今怎的就到了這個古怪的地方,而後轉頭看到躺在地上的吳喜和滄海皇,頓時慌了,若是這二位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就不用活了。驚呼一聲,上前就要查探情況。卻突然感到身體之中傳來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這種痛苦仿佛從靈魂深處傳出來的,也說不出具體是哪個地方疼,隻覺得渾身欲裂。忍不住痛呼出聲。撲通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起來。
此時,那個聲音再次傳來,“小子,從現在開始,你便聽命於我,若是有半點忤逆,後麵的痛苦比現在還要厲害十倍。”隨著這聲話語落下,餘德順身體裡那種痛苦竟然瞬間停止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餘德順猛然醒悟自己之前看到滄海皇為何是那種表情了,如此痛苦,就算他修為通天也經受不住啊!自己和他吃的是同樣的東西,中的也是同一種毒。看來是有人想要謀權篡位。也許這是自己的機會。當下他強自穩住心神跪在地上開口道,“前輩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奴才餘德順遵命就是。”
“你這小子倒是識趣兒,不枉老夫留你一條性命。”那聲音似乎很滿意餘德順的回答,而後接著道,“餘德順是吧!你這便回皇宮去,草擬一份皇帝的手諭,便說皇帝突然有感,要閉關修煉,和吳喜切磋突破玄元九境的途徑,不見外人,所有事務都由你通報回稟。你可明白麼?”
“這個,奴才明白,明白,可奴才回稟給誰啊?”餘德順滿是茫然。
“笨蛋,小事你自己決定就好,大事麼……你便寫在紙上,放在床頭,第二日便會有結果了。”那聲音回答。
“是是是,奴才明白,明白。”餘德順聞聽自己不但能夠活命,還能夠自主處理皇朝之內的事情,當下欣喜萬分,這不就是皇帝麼?當下心中也是狂喜。
“好了,閉上眼睛,這便滾吧!”那聲音道。
餘德順雖然不知道對方要怎樣將自己送回去,可他也不敢多問,還是閉上了眼睛而後隻覺得一陣眩暈,便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竟然身在滄海皇的禦書房,眼前放著一張打開的諭詔,上麵寫的赫然是任命他為新的執筆太監,看字體絕對是滄海皇的手筆,一分不差。他心頭震驚的同時也是狂喜,沒想到富貴來的竟然如此之快。雖然深中奇毒,可這種站在權力巔峰的感覺,簡直是太爽了,不正是他夢寐以求的麼?
而後他將這份東西交給了皇後娘娘,當時皇後娘娘也不疑有他,當下喊來宣旨太監,令他傳給了夢乘風所在的內閣。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滄海皇想要突破玄元境界,這個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此前閉關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大家都沒有多想。然而十幾日後,就有些不對勁了,滄海皇可是從來都沒有閉關這樣久的,不但是群臣,就算是皇後娘娘也有些奇怪了。當下喊來餘德順詢問,餘德順咬定了皇帝和吳喜閉關,而且地點還不能說,旁人拿他也沒辦法。畢竟時不時的這家夥還能拿出來一份滄海皇的親筆書信或是聖旨,就算是再懷疑也要有證據啊。總不能嚴刑拷打吧,要是那樣的話,如果滄海皇真的如此安排,又當如何?所以,事情就這樣拖了下來。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餘德順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疲憊,到了現在每天至少要睡覺滿五六個時辰,精神也極其不佳。他懷疑是那種毒藥在身體裡作怪,於是訪遍了京城名醫,卻絲毫頭緒都沒有。隨著這種昏沉之感越來越嚴重,他甚至感覺,有一天自己便會長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就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餘淵托人給他帶信,想要在四海樓一見。對於這個便宜大兄,他雖然有一部分抱大腿的想法,可餘淵對他的那種善意,還是感動了他被冰凍的內心。在他的心中,對餘淵還是有那種親近和依賴之感的。而且這位大哥,聽說甚是有本事,或許能夠救自己一命。所以,他才在第一時間,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餘淵聽他敘述完畢這番遭遇,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這餘德順不敢輕易讓自己給解毒,一個主要的原因還是怕被那背後下毒之人發現,自己不是對手,反倒折損了進去。盤算了一會,他方才開口道,“兄弟莫怕,既然已經知道緣由就好。這樣你先回皇宮,明日一早我去尋你。”
“也好,可哥哥這皇宮戒備森嚴,你如何進得?不如你拿著這塊令牌。”說罷他將腰間一塊令牌摘下就要遞給餘淵。餘淵卻伸手推了回去道,“不需要,我自有辦法。”見餘淵不收,餘德順也不勉強,畢竟眼前之人不能用常理來估量。二人吃喝了一會兒,將那一壺金喝了,餘德順便告辭了。餘淵送走了他,和楚相玉簡單告了一個彆,也離開了四海樓。為了應對皇宮裡的變化,他提前還是要做一些準備的。此時他已經分出一縷神識跟在餘德順的身邊,隨著他一同往皇宮趕去。他就不相信如此多的大臣和後宮,就這樣輕易的讓一個小太監玩出來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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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可以看出來,餘德順還是比較聰明的,十分警惕,向後調整了幾個方向後,如同閒逛一樣,最後方才往皇宮內苑的方向趕去。餘淵心道,這小子倒是個可造之材。可惜在強大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不過是笑話而已。在餘淵的神識上帝視角觀察下,在他身後至少有三條尾巴跟著。這些人看起來身手都不錯,不過明顯也不是同一夥人。餘淵當下又分出來三縷神識分彆潛入這三人的意識海當中。彆看這些人武功修為不錯,可神識方麵的實力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餘淵輕易的便入侵到了他們的意識之中。一番查探之下,他不由得心中暗笑,事情果然越來越有意思了。這三人分彆屬於三個勢力,一個是後宮皇後娘娘派來的,一個是內閣孟乘風等老臣派來的,另一個則最意外,竟然是供奉堂派出來的。看來京城之中這些勢力都很關注自己這個便宜兄弟啊。弄清楚了這三人的身份,餘淵將神識退了回來,順便使了一個小手段,將這些人記憶抹除了一小部分。這些人隻感覺腦子一迷糊,隨即便清醒了過來,繼續跟蹤前麵的餘德順,心中都是納悶,這小子出宮後,就在街上轉悠,這是要乾什麼呢?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對於餘德順前往四海樓的那段記憶已經憑空消失了。
而餘淵本人此時也回到了餘長風的府邸,和老爹彙報了一下今天掌握的情況。二人分析,這跟蹤餘德順的三方勢力,定然有一方是屬於控製滄海皇的,幕後黑手的,他們跟蹤餘德順的目的,不過是怕他對外泄露消息而已。隻不過到底是哪一股勢力呢?在餘淵的猜測中,供奉堂的嫌疑最大。因為皇後娘娘和孟乘風都是滄海皇最為親近之人,害他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從實力上講,他們一個勢力在後宮,另一個在朝堂上,想要無聲無息的將滄海皇劫走,眼下手頭中也不見得有這樣的高手。吳喜的身手餘淵是見過的,絕非一般的高手能夠輕鬆解決掉的。
二人商量完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而餘淵的那一縷神識也跟著餘德順混進了皇宮之中。彆看這皇宮內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可對於神識方麵的防禦幾乎為零。除了進入皇城最外麵大門的時候有一麵八卦鏡,對神識有一定的克製作用,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了。當然這麵八卦鏡對於餘淵的神識來說確實是太弱了,就是個擺設。可眼下餘淵是什麼修為?尤其是神識上的領悟,那可是掌握了世界規則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神識高手來說,這麵八卦鏡還是夠用的。
回到皇宮餘德順一切都還算正常,來到皇帝的禦書房簡單翻閱了一些奏折,時不時的還提筆在上麵畫上兩筆。當然他可沒有寫字。他這兩筆字比起滄海皇來說簡直是雲泥之彆,隻要不是瞎子一眼便能看出真偽。他隻是在奏折之上以紅杠和紅點將重點地段話語標注出來。這也就是傳說中的朱批。明日一早小太監會將這些奏折再拿給內閣,令其按照朱批執行。餘淵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這個小兄弟還是不錯的,不管是眼界還是思維格局都在線,對於奏折上提到的那些事情,處理的都還十分得體。而且也夠勤奮。厚厚的一疊奏折全部處理完後,這才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將其中兩份揣入懷中,推開房門往自己的小院而去。
此前餘淵已經大約看到了這身份奏折稟報的內容。一個是東海沿海灘,落葉島一帶發生海嘯,數萬百姓遇難,落葉島縣令呈上的一份請求撥款賑災的奏折。另一份是滄海國西邊境,天柱山出現不明勢力,糾結了上萬人馬,頻頻騷擾滄海西境,鎮守該地的將軍馬原請求越界擊敵。
這兩份奏折戶部和兵部都已經給出了同意的意見,呈上來請皇帝禦批,都是大事兒,牽扯到的關係太多,所以按照此前的約定,餘德順將其帶了回去,放在床頭。回到房間的餘德順明顯精力有些不足。喊過伺候的小太監,送上晚飯,簡單吃了一口後,便直接脫衣上床了。自從當上了執筆太監後,這小子也有人伺候了,權力還真是個好東西。餘淵的神識浮在空中,收斂氣息,謹慎的感受和觀察著房間內的一切。
餘德順此前的敘述雖然詭異,但仔細分析下來,餘淵自問自己也能夠做到,而且並不複雜。難就難在這背後必須要有一個神識修為高超的人。能夠放出神識進入皇城來。先控製住做菜的廚子,將神識包裹住的毒藥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入菜中。因為這種毒藥有神識的保護,所以在進入餘德順的體內時並沒有發作。當滄海皇吃下去帶有毒藥的菜後,對方方才將神識撤開,於是便出現了滄海皇中毒的事情。而這一切不過是整個計劃的開端。隨後那神識的主人便控製住餘德順,成功的將吳喜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同時借機控製住滄海皇偷襲了吳喜。若是平時,這神識的主人想要控製滄海皇的精神,絕非易事,畢竟對方的修為在那裡呢,而且身為帝王心誌堅定,輕易也不會讓人控製住心神。可那個時候,滄海皇正被毒藥折磨,全力對抗那種經脈寸斷的痛苦,心神定然會出現破綻。於是那人便趁機將他控製。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一個昏迷的吳喜,不過就是行屍走肉,輕易的便被神識控製住,在此人的神識的引導下,三個人如同木偶一樣去了禦花園的小樓,通過一個空間陣法去了一個另外的地方。整個過程需要高深的神識修為不說,更需要深沉的心機,這一環套一環的連環計,背後的黑手可謂是老謀深算。因此,餘淵自問自己能夠做到,操作起來並不複雜,可若論前期的設計,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在餘淵的印象中,有這種智商的人最多不過五指之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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