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誌平吃過晚飯,坐車穿過燈紅酒綠的市區,徑直往灌口鎮趕去。
想到今晚就住在距離鞋廠不遠的旅館裡,這樣他可以近距離觀看曉月打工的環境。明天先找一天,找不到最後隻有找警察叔叔了。
晚上十點多鐘,誌平看到大步鞋廠附近工人下夜班像是流水一樣的嘈雜,工人在亮如白晝的夜裡湧向路邊,很快紛紛消失在廠區東南西北各個方向。治平看到好多男生出來都牽著一個同樣服裝的女友,他們在路燈下很隨意的拉著手,無比親密的走過。
誌平才覺得這麼遙遠的距離把老婆放在
如此開放自由的環境裡,不出問題才怪呢!
也許是坐著長途車太累了,誌平很快倒在床上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八點多鐘,天陰沉沉的下著小雨,誌平心裡更加沒有頭緒了。
他想找小王的奶奶嗎?但又沒想好要說什麼,讓她管教好她孫子嗎?幾乎不可能啊!那找小峰嗎?可曉月離開大步鞋廠後,曉峰也不知道任何信息了,他最多隻能告訴小王奶奶在哪裡。
誌平還是回到第一個問題,找到收廢品的老人也是無解的。
離開廠裡的小月和小王,除非在陌生的街頭被他撞見,否則單單灌口小鎮。每到下班高峰期時,就有好幾萬人打工的外地人,散落在小鎮的各個位置。找個人無異大海撈針。
看著人地生疏的灌口鎮,誌平吃過早飯,漫無目的走在街上。他不知不覺看到一排白底藍邊的房子是那麼熟悉,原來走到鎮上派出所了。
於是誌平站在門口,想著如何報案,思來想去,隻有說老婆被人控製起來了,如此,才具有報案條件。
說乾就乾,誌平義無反顧地去了派出所。警察非常客氣,但說的是廈門版普通話,好在誌平走南闖北,終於能明白無誤地溝通。警察讓誌平提供了幾個聯係過的電話號碼,然後讓誌平等,有消息就會告訴誌平。
誌平並不知道警察們乾什麼去了,自己覺得也沒事了,隻在大廳裡轉,他才看到全國警察學習漳州110的標語。原來他們聯動起來,在快速查找曉月的行蹤線索吧?
誌平慢慢在街上晃,他覺得那些行色匆匆的女孩會不會有一個就是曉月?
大約兩個小時左右,警察通知誌平過來。他們告訴了誌平出警的詳細情況,說是找到了兩人住過的旅館。但根據旅館老板的描述,像是兩個談戀愛的年輕人,不像是脅迫。
這下誌平便緊張起來,說那他也不知道了,那該怎麼辦呢?
誌平用一副可憐焦急的模樣來掩飾自己提供信息的不準確。好在警察也沒計較了,他們隻勸誌平要好好跟老婆溝通,有困難時再找警察。就目前情況,他們即使找到人了,也要調解很久,隻要沒有違法行為,他們也不可能控製一個人自由。
他老婆能不能回去?完全在於他了。
誌平黯然神傷,警察安慰他也許會有線索的,保持手機暢通好了。
誌平像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來之前,父親也勸他彆著急來廈門,還說他們感情沒到破裂的那一步,帶不回來曉月呢?
看來現在果然如此!
誌平在細雨蒙蒙的廈門街頭,道路兩旁的樹木被雨水清洗的翠綠發亮。他隻覺得廈門的警察是唯一能安慰到他的人了。誌平又走回旅館,他想再等一天,如果還沒有消息,他就去找一下小王的奶奶,警告她,曉月的老公一直在廈門找曉月,如果小王不把曉月交出來,休怪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
可是他現在靜不下心來等任何消息了,感覺時間煎熬,他就按照小峰說的位置去找小王奶奶了。
這倒是很容易找到了,一位滿臉皺紋,但眼光很犀利的老奶奶在門口棚子裡收拾廢紙盒,誌平站在門口,半天沒吭聲。
他想到眼前這個老奶奶在異地他鄉收廢品,孫子在廠裡做著破壞彆人家庭的事,是什麼樣的家教才有這麼不合常理的事呢?
於是誌平便完全壓抑下白刀紅刀的想法了,隻靜靜的坐下來,等著老奶奶把活乾完。老人一開始還以為來了個熟人找她去收廢品,但她捆好一包紙箱後,發覺不是,才走過來問:“這位小哥哥有啥事?”
誌平“嗯”地歎息了一聲,說:“王勝利是你孫子?”
老人沒說話,上下打量誌平,然後點了點頭。誌平便說:“我過來找陳曉月,我是她丈夫。”
老人在誌平問王勝利是誰時,她就覺得眼前這位怕是來找陳曉月的,果然不出所料。
於是她停下手裡的活,洗了洗手,把誌平讓進屋裡。她倒了杯水給誌平。
那一刻,誌平覺得小王奶奶還是很通情達理的。麵對找上門來的誌平,她對他深感歉疚。誌平說了,因為他在老家不能過來,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她就跟小王在一起了。
老婦人搖搖頭,歎息地說:“一開始勝利帶給我看了一眼,說是老家人,沒結婚的。我心裡還挺高興的,後來我覺得不對,再問才說是離了婚的。這回我就沒再相信了,一直反對他們。前兩天來了一趟,還被我攆走了,反正我孫子工資也不歸我,這點工資不夠兩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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誌平歎息了一聲,他從心裡覺得曉月差不多就是個害人精哦,他在心裡暗暗罵責曉月,“人家的奶奶都反對的,你還賴在這裡乾什麼呢?”
老婦人沉默了一會,誠懇地說:“小哥哥,我們王家條件不好,早年我老伴生病走了,隻留下一個16歲的兒子,我一個人把他拉扯大,娶了媳婦。沒想到孫子才五歲,兒子又在收樹時被倒下來的樹砸死了。”
老人像是早已習慣了那些悲傷的往事,她隻平靜地告訴誌平,這個家庭如何一路辛苦的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