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一會,他才輕輕的走到那扇門前,抬手敲了敲。
“你不是早就知道裡麵有人嗎?”
裡麵傳出一個低沉而略帶威嚴的聲音。
他推開門,隻見一個板寸男人正低頭在桌子上寫著什麼。
他的第一反應是,這老六好黑好硬朗。
他朝裡走了兩步,正想開口,餘光之處,透過那麵鏡子,他看到了外麵的房間。
他用手摸了摸,才明白這是塊隱私鏡。
開始在外麵,他一直以為這是麵鏡子,方便在反光裡觀察自己和對方的手法。
此時,他心中慍意升起,暗自罵道:這老六是個偷窺我。
於是,他冷聲道:“你是誰?”
板寸男頭也不抬。
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怎麼,在這十四年了,連規矩都沒學會?”
初長風被他懟得頓時語塞。
是啊,這裡最忌諱的,就是問彆人是誰。
於是,他昂著頭,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到了跟前,中山裝男也不看他。
自顧自地在一張張紙上循環寫著八個大字:
“嚴辦幾個,嚴判幾個”
初長風瞟了一眼他寫的字,又看了看旁邊寫過的一摞紙。
心裡暗自嘲笑:裝什麼文化人,就那破字!
於是,他把凳子往後一拉,翹起二郎腿,在板寸男對麵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
板寸男眉梢上揚,滿是怒氣地瞟了初長風一眼。
突然,他抓起桌上的紙,用力搓成一團,朝初長風砸了過去,
“把腿放下!”
初長風一愣。
這老六脾氣還挺暴躁。
於是,他嘻嘻一笑
“習慣了。”
他把腿放下來,剛想把另一邊搭上。
板寸男兩眼一瞪,那目光猶如鋒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初長風。
初長風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心中暗道:
這人的目光挺嚇人,像刀一樣刺過來。不和你計較,你個偷窺狂。
於是問道:“你找我?”
他這才停下了筆,緩緩站起來。
用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初長風。
過了好一會兒,他雙手撐在桌子上,臉猛地湊到初長風麵前。
“昨晚去哪了?”
“沒去哪”
初長風直視著他。
“沒去哪?再不老實我今天就一槍斃了你,你個流氓”
他惡狠狠的說道。
初長風“噌”的站了起來。厲聲道
“誰是流氓?你今天不說清楚,你走不出這個屋”
他針鋒相對,因為一聽到槍這個字心裡就不舒服。
板寸男冷笑幾聲,目光凜冽的盯著初長風。
“初長風,男,1961年生,現年20歲,於1972年7月18號,爬上食堂旁邊的大樹把一窩喜鶴給掏了,同年12月進入對麵樓偷了一把突擊步槍。”
他臉又往前湊了湊,聲音提高了一倍,吼道:
“1975年3月,把房間裡床架拆了,做成樓梯想爬牆出去,被老師發現,禁食三天,於是偷偷把這裡的一條優質犬給燉了,弄得同事找了三天三夜,才發現你床底下全是狗骨頭。”
初長風有些詫異,這人他從沒見過,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他越說越大聲,臉頰上青筋爆起,咧個大嘴,唾沫星子飛濺,像下一秒就要一口咬了他一樣。
“就在去年,趁大家午休時間,你追著食堂小姐姐滿樓跑,非要和她談什麼理想談人生……”
話還沒說完,“嘭”的一下,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並厲聲吼道:
“初長風,這些是不是你乾的?”
初長風被這突然的聲音嚇得一激靈,身子往後退了退。
心想,這些事情不是早就處理過了嗎?怎麼又炒冷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