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菈轉身背對莉澤洛特,走向先前的金庫。
無聲的火球瞬發而至,朝著她看似毫無防備的後背連射而出。
黃金怪物在連射的火球麵前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就被輕鬆的擊潰擊穿,但這回卻像是遇見了無形的牆壁,被牆壁吸收了進去。
“這是什麼意思?”艾菈轉過頭,眸子中蒙上了一層冰霜,冷冷問道。
“這才像你,這才是你,先前那個弱小的你果然是偽裝出來用來糊弄人的假象,真實的你早已入手了強大不是嗎?”莉澤洛特沒有被嚇到,扶了扶魔法帽,微笑著問。
“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要是沒有力量是很不方便的。”艾菈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要是沒有力量,那我就會死在你的試探之下,徹底完蛋了,不是嗎?”
她在黎帆麵前一直偽裝著弱小,一直都維持著與他相當,比他稍微弱一點的形象。因為這樣更方便跟他相處,因為這樣更能讓他舒服,那就維持這樣好了。
她早已的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她早已知曉這個世界的殘酷。
在這個廣袤而又複雜的世界裡,有一條顛撲不破的定理:那便是無力之人注定難以成就大事。他們就如同狂風中的殘燭,稍有不慎便會被吹滅;又如逆水行舟時失去了槳櫓,隻能隨波逐流,最終迷失方向。
無力之人不僅難以實現心中宏偉的目標和夢想,更無法守護身邊那些重要的人。當危險降臨、風暴來襲之時,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和朋友遭受苦難,卻無能為力。因為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抵禦外界的侵襲,所以也無法給予所愛之人應有的庇護與安全感。
無力之人往往也很難獲得自己真正渴望的事物。財富、地位、榮譽……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都隻是遙不可及的幻影。即使偶爾有幸觸碰到一點點,也會很快像流沙一樣從指間溜走,徒留滿心的遺憾與失落。相反,他們所擁有的為數不多的珍貴之物,還會不斷地被他人無情地掠奪走。無論是物質上的財產還是精神上的寄托,都可能在瞬間化為烏有。
“除非像我一樣誕生就具備著絕對的力量,否則正常來說獲得力量是需要付出代價,承擔風險的。你付出了什麼?犧牲了什麼,又是為了誰,為了什麼目的才得到這份力量呢?艾菈!”莉澤洛特好奇地問道。
問話之間,她也在施展著火球,無情地對艾菈進行著飽和打擊。
無儘的火球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天際,隨後紛紛墜落而下,化作一場熊熊燃燒的火雨。這恐怖的火雨瞬間將整個巨大的溶洞都點燃了起來,火勢迅速蔓延開來,仿佛要吞噬一切。
此時,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火海,那熾熱的火焰肆意舞動著,跳躍著,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整個溶洞被映照得通紅透亮,連洞壁上的岩石都被燒得滾燙發紅,不斷有碎石從上方掉落下來,砸進火海之中,濺起無數火星。
若是有人不小心誤入此地,恐怕第一時間就會被眼前這驚心動魄的景象驚呆。他們或許真的會以為自己來到了火山的正中心,因為這裡的熱度和破壞力絲毫不遜色於真正的火山噴發。在這片火海中,生命似乎變得無比脆弱,隨時都有可能被無情地吞噬殆儘。
但是,她無法擊破艾菈的護盾,無論何等凶猛的火焰,都無法將庇護她的護盾粉碎。
“如果說,我是為了他而獲得力量,你會相信嗎?”艾菈展顏一笑,輕聲問道。
“我覺得你還是說實話比較好,我不喜歡聽到這種謊言。”莉澤洛特停止施法,認真地解釋道,“你在乎他這點毋庸置疑,但是果然我感覺不到你對他的愛戀之情,你說起他的時候太平淡了,連我的熱度都沒有。”
“我說過了,我能夠通過感知體溫來判斷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所以你是瞞不了我的。你並不愛他,隻是在利用他,不是嗎?”
無比尖銳的話語,但卻彰顯了真實。
“如你所說,我所做出的一切都是謊言,對他的喜歡也好,對他的愛也好,都是謊言。”
艾菈的聲音在發抖,仿佛在強忍淚水。
“因為就跟你一樣,我也早已不是人類之身,為了追逐往昔內心深處的那份崇高理想,我毅然決然地選擇對自身進行改造,曾經那顆充滿溫暖與善良的人心、以及複雜而多變的人性,都已被我無情地從靈魂最深處生生割舍出去。如今的我,已然喪失了去愛他人的能力,那種心動與歡喜的感覺也早已離我遠去。”
那是對她的理想不需要的東西,那是她曾經認為是阻礙的東西。
所以,她割舍掉了這份東西,她拋棄了這份東西,將帶著它們的那部分靈魂封印了起來,封存的地方則是在轉生之中被有意識的忽略遺忘。
她之所以能夠獲得強大,是因為她拋棄了自身的懦弱。
正因為她拋棄了這些不必要的東西,所以才可以成為強者,才能夠專注於研究的領域與分野之中,將自身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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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她過去支付的代價,變強的代價。
當初的她或許會為了得到的東西而欣喜,全然不知道會對將來的她造成多少傷害。
“以你過去的瘋狂,的確像是你會做的事情。”莉澤洛特點頭認可她的話語,看向她的目光中不自覺的多上了憐憫。
她這種情況著實是太過於可悲了,好不容易才找尋到屬於自己的一束光輝,但自己卻已經淪為了黑暗,無法再容納那一束光輝。
世上很難找到比這更殘酷的事情,最關鍵的是造成這個問題的原因來自她本身,她連像樣的脫罪借口都找不到。
“所以,我對自己撒謊了。”艾菈繼續說著,“我想要欺騙自己,隻要一直裝出喜歡上他的模樣,隻要裝出愛上他的模樣,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就能欺騙到他,欺騙到周邊的人,讓他們信以為真。或許有一天我能夠欺騙過自己的理性,欺騙過自己的靈魂,將它變成現實。”
從她的表現來看,她其實已經放棄了,她根本騙不了自己。
所以她做好了死亡的覺悟,她做好了為黎帆犧牲的準備。
如果自己以那種形式死亡的話,在他眼裡,應該是因為愛著他,所以才對他好,才願意為他而死去的吧。
騙子無法欺騙自己,隻能欺騙他人,欺騙世界。
那副樣子實在是過於可悲了,以至於莉澤洛特失去了與她對峙下去的戰意。
艾菈這樣根本無法成為她的情敵,她現在這樣隻是在折磨自己,讓自己痛苦罷了。
“與其這樣,不如去將遺失的東西找回來如何?”莉澤洛特盯著她,主動提議。
“你是在可憐我嗎?”艾菈問道。
“沒錯啊!我就是可憐你。像你這般不堪的人,又怎麼能算得上是我的對手呢?簡直連與我一較高下的資格都沒有,僅僅不過是一隻可憐巴巴、任人欺淩的小蟲子罷了。瞧瞧你如今這副落魄的樣子,真是讓人忍不住搖頭歎息呀!”莉澤洛特裝模作樣的說道。
“…………”艾菈默默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出拙劣的戲碼。
“怎麼樣,要接受我這個未來情敵的幫助嗎?”莉澤洛特學著黎帆曾經的做法,走到艾菈的麵前,向她伸出了手。
“行啊,到時候可不要後悔,我不會因為你的恩情而將他讓給你的。”艾菈猶豫片刻後,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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