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魚貫而入,急救室內冰冷的燈光下,陸家家主陸天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他雙目緊閉,胸膛隨著平穩的呼吸微微起伏,麵色甚至透著一絲反常的紅潤,乍看之下宛如安睡。然而,江祖平的目光僅僅掃過他的額頭,濃眉便驟然緊鎖,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江祖平低聲自語,一個箭步跨到床邊。他伸手撩開陸天額前散落的發絲,隻見那本該光潔的額頭中央,赫然浮現著一團模糊的青黑色印記,如同被不祥的陰霾籠罩。“這是烏雲蓋頂的凶相!若再耽擱,不出三日,咱們怕是要吃席了。”他的聲音沉甸甸地壓在眾人心頭。
他俯身搭上陸天的脈搏,指尖傳來的脈象虛浮無力,深處卻又藏著一股怪異的亢奮。江祖平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這才對味兒!我就說嘛,那群降頭師再水,也不至於差到那份上。現在這手段,才配得上‘高階’二字。”語氣裡竟帶著幾分棋逢對手的興奮。
安川重櫻也上前一步,纖纖玉指飛速結印,指尖流淌出淡藍色的柔和靈力,如同水波般輕柔地覆蓋住陸天全身。“探查之術”的光芒流轉片刻,她收手回身,秀眉緊蹙:“江科長,這位陸天先生的情況……比想象中要棘手很多啊。若再用剛才那‘偷天換日’的法子,對方必然察覺。這陰損的家夥不僅下了降頭,更在陸先生魂魄上布下了實時監控的秘術!我們稍有異動,怕是立刻就會驚動那藏在暗處的毒蛇。”
江祖平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正是此理!這才像個高階降頭師的手筆。可惜啊,他們運氣不好,撞上了我。”他利落地從背包裡抽出一把通體暗紅的桃木匕首,匕首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在燈光下流淌著微弱的靈光,透著一股古樸而淩厲的氣息。
“二位,”江祖平目光轉向安川重櫻和靜立一旁、神威凜然的女武神阿加斯德,“稍後我會施法強行奪取這些小鬼的控製權。但需勞煩你們,暫時封鎖此方空間的靈力波動,務必做到滴水不漏,絕不能讓那降頭師嗅到一絲異常,以防他狗急跳牆。怎麼樣,能幫我這個忙嗎?”
安川重櫻嫣然一笑:“這有何難。”話音未落,她已從袖中撚出幾張空白黃符,指尖靈力如筆,迅捷如風地在符紙上勾勒出繁複玄奧的紋路。幾張“靈力屏蔽符”瞬間成型,她身形輕盈,踮起腳尖將符咒精準地貼在房間四角。符咒落定,立刻泛起柔和的乳白色光暈,在空氣中交織成一張無形無質卻堅韌無比的巨網,將整個急救室嚴密包裹。
阿加斯德更無二話,手中金色長矛矛尖陡然綻放出刺目光華。“靈魂禁錮!”清叱聲中,數道由純粹神聖能量凝成的金色鎖鏈自虛空中激射而出,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瞬間纏繞住陸天的身軀,精準地將潛藏其體內的幾隻小鬼死死鎖住。鎖鏈上流淌的聖潔氣息讓小鬼們發出無聲的淒厲尖嘯,拚命掙紮卻連一絲陰寒之氣都無法逸散出去。
江祖平見狀,緊握桃木匕首,沉聲喝道:“準備就緒!我要動手了!”得到兩人肯定的眼神回應,他眼神一凝,匕首尖端快如閃電般在陸天指尖輕輕一劃。一滴殷紅的血珠瞬間沁出,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晶瑩刺目。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江祖平口中道訣朗朗,指尖法訣變幻如蓮,“敕!以血為引,以魂為契。吾乃龍虎山弟子江祖平,今日代天執令,收爾等小鬼!”他動作行雲流水,將陸天的血珠點在匕首尖端符文最密集處,隨即猛地將匕首指向空中,聲如洪鐘:“奉太上敕令,奪爾控製權!聽吾號令,莫敢不從!違令者,魂飛魄散!控鬼術,起——!”
最後一個“起”字如驚雷炸響!刹那間,急救室內的溫度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抽走,驟然跌至冰點!刺骨的寒意彌漫開來,牆壁、儀器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出厚厚的白霜,冰晶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淒厲尖銳、非人非鬼的哭嚎聲憑空響起,如同無數冤魂在看不見的維度裡瘋狂掙紮、撕扯,直刺耳膜,令人頭皮發麻。
室內原本強作鎮定的醫生護士們頓時嚇得麵無人色,一個年輕護士更是尖叫一聲,死死躲到劉仁身後,雙手死死攥住他的白大褂衣角,渾身抖如篩糠,聲音帶著哭腔:“劉、劉主任……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劉仁此刻卻異常鎮定,甚至帶著一種近乎神聖的肅穆。他迅速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一張邊緣已有些磨損的泛黃符咒——正是多年前親赴龍虎山求得的驅魔符。他緊緊攥著符咒,口中念念有詞,虔誠地誦念起晦澀的驅魔咒文,眼神堅定。
時間仿佛被拉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持續了約莫半分鐘,才如同潮水般漸漸退去。牆壁上的白霜悄然融化,刺骨的寒意緩緩消散,溫度回升,一切異象歸於平靜,仿佛剛才的恐怖隻是眾人集體的一場噩夢。江祖平抬手抹去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長長地籲出一口濁氣,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成了!大局已定。我倒要看看,那降頭師沒了爪牙,還能翻起什麼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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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屏息凝神守在一旁的沈清婉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聲問道:“江科長,這就……解決了?”
江祖平挑眉,笑容裡帶著十足的自信:“當然!我出手,你們還不放心?”他轉頭看向病床,故意提高了音量,帶著幾分調侃喊道:“喂!陸董!覺也睡夠了吧,該起床活動活動筋骨了吧?”
話音未落,奇跡發生了!陸天緊閉的眼皮微微顫動了幾下,隨即竟緩緩睜開!他眼神茫然地眨了眨,似乎對周遭的環境和燈光感到陌生,接著,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他雙手撐住床沿,慢慢地、有些吃力地坐了起來!
這一幕讓急救室內的空氣瞬間凝固。醫生護士們目瞪口呆,連見慣大風大浪的李忠院長也忍不住扶了扶眼鏡,低聲驚歎:“……鬼神之說,有時真由不得人不信啊。”
陸天低頭,看見手背上紮著的葡萄糖輸液針,眉頭不悅地一皺,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其拔掉。他揉了揉還有些發沉的太陽穴,環顧四周,滿臉困惑:“我這是……進醫院了?難道我那該死的嗜睡症又犯了?”
江祖平適時亮出國安證件,神情嚴肅地開口:“陸天先生,您並非舊疾複發。您,是被人下了降頭!”
“降……降頭?!”陸天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臉上那點紅潤瞬間褪得乾乾淨淨,變得慘白如紙。作為在南方商圈摸爬滾打多年的商人,他對風水玄學、奇聞異事早有耳聞,降頭邪術的傳聞在圈子裡也偶有風傳。但當這陰毒之事真真切切降臨到自己頭上時,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連聲音都控製不住地發顫:“您……您確定嗎?真有人對我用……用了這種邪術?這……這怎麼可能?!”
江祖平目光如炬,肯定地點頭:“千真萬確。陸先生,請您仔細回想一下,您近期得罪過什麼人嗎?”儘管已從陸傲處得知部分信息,但當事人的直接指認往往能挖出更多關鍵細節。
陸天坐在病床上,手指無意識地反複絞著潔白的被單,陷入沉思。猛然間,他雙眼圓瞪,一掌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是了!一定是他們!ctd,暹羅金鱗集團!絕對是這幫陰魂不散的雜碎乾的!”
沈清婉敏銳地捕捉到關鍵,立刻追問:"哦?陸先生,您猜到是誰乾的了?"
陸天臉上浮現出苦澀與憤怒交織的神情,緩緩道出原委:“啊~應該就是他們乾的!上個月,暹羅金鱗集團的人找到我們公司,說要談一筆‘大生意’。開出的條件優厚得離譜,聲稱要和我們合作研發一種‘新型藥物’,利潤分成更是他們隻拿二,我們拿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