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號,淩晨五點二十分。緬北邊境線那頭,莽莽蒼蒼的熱帶雨林還沉在墨汁般的黑暗裡,但龍淵國這邊,天邊已經撕開了一道灰白色的口子,像魚肚皮翻了過來。宿羽塵他們那輛飽經風霜、沾滿泥漿的裝甲車,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終於顫巍巍地碾過了那道象征著安全與歸處的國境線。
當車身徹底駛入龍淵國土的那一刻,宿羽塵感覺一直繃在腦子裡那根弦,“啪”地一聲,斷了。他整個人往後一癱,長長地、長長地呼出一口憋了不知道多久的濁氣,感覺胸腔裡那股悶了整晚的壓抑感,隨著這口氣全吐了出來。窗外,一輪金紅色的朝陽正奮力掙脫地平線的束縛,把萬丈光芒潑灑在熟悉的田野、山林和遠處隱約可見的邊防哨所上,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金邊。看著這再平常不過的日出景象,宿羽塵心裡卻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踏實感。回來了,總算是有驚無險,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他忍不住用力伸了個懶腰,骨頭關節發出一連串“劈裡啪啦”的脆響,像生鏽的齒輪重新上了油。
這一晚上,車裡的空氣就沒鬆快過。除了一個人——那位傾國傾城的丈母娘,笠原真由美。
這位大美人兒,從後半夜開始,就大大方方、心安理得地把宿羽塵當成了人形抱枕。宿羽塵隻記得自己剛打了個盹,一個帶著淡淡幽香的柔軟身體就靠了過來,緊接著兩條手臂就像藤蔓一樣,極其自然地纏上了他的腰,一顆沉甸甸的腦袋也穩穩當當地枕在了他肩膀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自然得讓他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宿羽塵當時身體就僵了一下。要說心裡沒點漣漪,那絕對是騙鬼的。懷裡抱著這麼個尤物,溫香軟玉,呼吸間都是她發絲的清香,要說沒點生理反應,那他不是聖人就是太監!可他敢動嗎?真不敢!這位嶽母大人,美則美矣,可她那脾氣,還有她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宿羽塵可太清楚了!萬一人家不是真睡,或者有點起床氣,自己一個推拒的動作惹惱了她,那後果……想想都脖子發涼!搞不好真會被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再說了……宿羽塵心裡那點屬於男人的、不太上得了台麵的小念頭也在偷偷冒泡:這麼個大美人主動投懷送抱,自己要是狠心推開,那還是男人嗎?雖然頂著個“女婿”的名頭,有點倫理上的尷尬,但宿羽塵骨子裡那點世俗倫常觀念,本來也就比較淡薄。於是乎,在“安全第一”和“美色當前”的雙重考量下,宿羽塵同誌非常“明智”地選擇了……一動不動,乖乖當他的“人肉靠墊+抱枕”。
他這邊心裡正天人交戰呢,眼角餘光瞥見坐在斜對麵的安川重櫻。自己這位正牌側室,看到媽媽賴在她丈夫身上睡得香甜,非但沒有半點吃醋的意思,那張清冷的小臉上,反而掠過一絲……陰謀得逞般的狡黠笑意?
安川重櫻心裡確實有自己的小九九。不久前的“血色之夜”,父親永遠離開了她們。雖然媽媽笠原真由美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說不會一個人單槍匹馬去找“混沌”組織報仇。可安川重櫻太了解自己這位母親了!她那“保證”,聽聽就好,當不得真!指不定哪天腦子一熱,就拎著刀殺上門去了。安川重櫻愁啊!思來想去,她腦子裡蹦出個有點離譜、但似乎又有點道理的主意:要是……要是媽媽也喜歡上羽塵呢?是不是就能暫時把複仇的念頭壓下去?把心思轉移到……嗯,彆的地方?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在她心裡瘋長。所以,看到媽媽黏著宿羽塵,她非但不惱,反而有點……樂見其成?
至於車裡其他人為什麼頂著倆大黑眼圈,哈欠連天,一副被妖精吸乾了精氣的模樣?那純粹是給“十億星耀幣”鬨的!
宿羽塵那顆腦袋在黑榜上的標價,實在太嚇人了!十億啊!天知道這消息傳出去,會引來多少紅了眼的亡命徒!雖然進了龍淵國境,理論上安全係數大增,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不要命的,就蹲在邊境線附近等著撿漏?再加上車裡還捆著個定時炸彈——蘇昂!這家夥雖然被笠原真由美“修理”得服服帖帖,但誰知道他衣服縫裡、牙縫裡、或者身體裡,有沒有藏著什麼微型定位器、發報機之類的鬼東西?萬一他悄咪咪地把他們的位置發給了“混沌”或者彆的什麼仇家,那樂子可就大了!
所以昨晚大家一合計,決定輪流守夜。一人眯瞪一小會兒,其他人負責警戒,瞪大眼睛豎起耳朵,直到平安進入龍淵境內。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計劃是這麼計劃的,可真正執行起來,那叫一個煎熬!神經繃得像拉滿的弓弦,窗外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可能是夜梟撲棱翅膀,也可能是野豬拱樹根——都能讓人驚出一身冷汗,睡意瞬間跑光光!結果就是,除了把宿羽塵當床墊睡得無比香甜的笠原真由美,以及心如死灰、徹底擺爛、睡得鼾聲如雷的蘇昂之外,其他人,包括宿羽塵在內,都熬成了“熊貓眼”,個個眼神渙散,困得東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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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羽塵看著大家這副慘樣,趕緊提高嗓門,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輕鬆:“誒!同誌們!醒醒神兒!咱們現在!已經!安全!回到!西雙版納啦!到家啦!警報解除!大家夥兒,現在!立刻!馬上!都給我放心大膽地睡!睡他個天昏地暗!”
坐在角落的江祖平,頂著兩個堪比煙熏妝的黑眼圈,張大嘴巴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哈欠,眼淚都飆出來了:“唉……我的親娘嘞……這一趟……可算是要了我的老命了!下次!打死我!我都不出國了!這哪兒是出差啊?這簡直是……是……西天取經九九八十一難啊!太t能折騰了!”他話沒說完,腦袋就小雞啄米似的往下點,眼看又要睡過去。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坐在宿羽塵旁邊的天心英子,似乎也徹底被這“安全”的氛圍擊垮了。這位平日裡英姿颯爽、講究武士風範的少女,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她學著笠原真由美的樣子,身子一歪,腦袋一靠,非常自然地把宿羽塵的另一邊肩膀也占據了。幾乎就在腦袋挨上肩膀的瞬間,輕微的、帶著點少女氣息的鼾聲就響了起來,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宿羽塵:“……”他低頭看看右邊靠著的天心英子,又感受一下胸前趴著的丈母娘,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露出一個極其無奈的苦笑。好家夥,自己這是成了人形睡袋了?左擁右抱?這桃花運……是不是旺得有點過分了?
他艱難地騰出一隻手,摸出手機,對著靠在自己肩上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天心英子,“哢嚓”拍了一張。然後點開微信,找到置頂的林妙鳶,把照片發了過去,還賤兮兮地配了行字:“報告老婆大人!新姐妹+1!求指示!”
沒過幾分鐘,手機屏幕亮了。林妙鳶的回信簡潔明了,就一個“ok”的手勢表情。那淡定的樣子,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確實,早在櫻花國的時候,林妙鳶看著天心英子那對宿羽塵死心塌地的眼神,心裡就門兒清了。主公和忠心耿耿的漂亮女武士之間……不發生點超越主仆關係的故事,那才叫不正常呢!現在看到照片,知道自家老公已經把這顆“小桃子”摘了,身為“正宮”的林妙鳶,非但沒生氣,心裡反而有點小得意,甚至已經開始琢磨:今晚做點什麼好菜,才能讓辛苦歸來的老公和這位新加入的“姐妹”都吃得心滿意足呢?嗯……紅燒排骨?清蒸鱸魚?還是……她一邊美滋滋地盤算著菜譜,一邊在自家寬敞的客廳裡做著舒緩的晨間瑜伽,臉上洋溢著當家主母般的、溫暖又包容的笑容。
宿羽塵這邊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左邊胳膊又是一沉!他扭頭一看,好嘛!沈清婉這位冷麵女特工,也頂不住了!她大概是覺得宿羽塵左邊的“床位”還空著,非常自然地挪了過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毫不客氣地抱住了他的左胳膊,把腦袋枕在他肩窩裡。眼睛都沒完全閉上,就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到……機場……叫我……”話沒說完,呼吸就變得均勻綿長,也加入了熟睡大軍。
宿羽塵:“……”他低頭看看左邊掛著的沈清婉,右邊靠著天心英子,胸前還趴著丈母娘……好家夥,三麵夾擊!他現在是徹底動彈不得了!一種極其荒誕又有點飄飄然的感覺湧上心頭——自己這算是……被美女們組團“綁架”了?這桃花運旺得,簡直有點不講道理了!他隻能認命地繼續當他的“人肉沙發”,苦笑著接受這份甜蜜的負擔。
車廂裡唯一還保持清醒或者說看起來清醒)的,大概就是坐在斜對麵靠窗位置的雪女莎雪了。她倒是沒睡,碧藍色的眼眸依舊警惕地掃視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晨景。但她的雙手也沒閒著,捧著一台sitch,屏幕幽幽的光映著她白皙精致的側臉。宿羽塵眯眼瞅了瞅,好家夥!她居然在玩《女神異聞錄5》!而且……看那屏幕上的好感度圖標,這位高冷的雪女大人,走的居然是……後宮線?!看著屏幕上那個酷似自己的男主角周旋在眾多美少女之間,再看看自己身上掛著的三位……宿羽塵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充滿了魔幻現實主義色彩!荒誕感簡直要突破天際了!
早上六點整,金色的陽光已經爬滿了車窗。宿羽塵感覺懷裡的“抱枕”動了動。笠原真由美悠悠轉醒,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像蝴蝶抖落晨露。她慵懶地伸了個極其曼妙的懶腰,曲線畢露,然後才抬起那雙迷蒙又勾魂攝魄的眸子,看向近在咫尺的宿羽塵,嘴角勾起一抹慵懶又帶著點狡黠的笑意:“早上好啊~女婿~”她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像羽毛搔過心尖,“啊~真是不好意思呢~昨天晚上……好像把你當成抱枕用了呢~”她嘴上說著不好意思,眼神裡可半點歉意都沒有,反而帶著點促狹,話鋒突然一轉,壓低聲音,帶著點小惡魔般的戲謔,“不過女婿啊~你好像……有點不太老實哦?”
宿羽塵被她這突然的指控弄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一直紅到耳根!他尷尬地彆開視線,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拜托……嶽母大人……您……您講點道理好不好?換成是誰,抱著您這樣……這樣級彆的美女睡一晚上……能……能一點反應都沒有?那……那不成太監了?我……我這已經很克製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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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這副窘迫又委屈的樣子,笠原真由美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新大陸,漂亮的狐狸眼裡笑意更濃了。然後,在宿羽塵完全沒反應過來、甚至大腦一片空白的瞬間,她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完全顛覆兩人關係的舉動!
她突然湊近,雙手捧住宿羽塵的臉頰,在他完全呆滯的目光注視下,嫣紅飽滿的唇瓣,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幽香,深深地、結結實實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
宿羽塵隻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像有顆炸彈炸開了!所有的感官都失靈了,隻剩下唇上那柔軟、溫熱、帶著驚人彈性的觸感,還有鼻尖縈繞的、屬於成熟女性的馥鬱芬芳。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向了頭頂,整個人僵得像塊石頭,連呼吸都忘了。
這個吻,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又短暫得如同電光火石。幾十秒後或者隻有幾秒?宿羽塵已經失去了時間概念),笠原真由美才戀戀不舍地分開,微微喘息著,臉頰上也飛起了兩抹動人的紅霞。但她很快就恢複了那副慵懶又帶著點女王範兒的姿態,甚至還故意舔了舔嘴唇,發出“啵”的一聲輕響,然後用一種故作輕鬆、仿佛在討論天氣的語調笑道:“嘛~這個嘛……就當是給你當了一晚上頂級抱枕的‘獎勵’嘍~女婿你可不要……想太多哦~哦嗬嗬嗬嗬嗬~”她發出了一連串標準的、像是反派女乾部得逞後的笑聲,試圖用誇張來掩飾自己剛才那衝動行為帶來的尷尬和……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跳加速。
然而,宿羽塵那副完全石化、眼神呆滯、仿佛靈魂出竅的模樣,顯然讓她的“掩飾”有點失效。看著他那副傻樣,笠原真由美自己也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紅暈更深了。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帶著點嗔怪,輕輕點了一下宿羽塵的額頭:“喂~小色狼~還看!再看……今天也不會再給你了哦~”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轉過身,背對著宿羽塵,笠原真由美輕輕吐了口氣。她當然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有點“玩大了”,徹底越過了“丈母娘”那條微妙的界限。但她心裡,卻奇異地沒有太多後悔或掙紮。殺手的世界,本就遊離於世俗規則之外,什麼倫常綱紀,遠不如活著和痛快來得重要。她早已看淡了這些。如果命運真的如此安排,讓她和女兒安川重櫻都對同一個男人產生了超越親情的情感……那就讓它發生好了。至少,她對這種可能性本身,內心沒有任何的抵觸和抗拒。甚至……隱隱的,還有一絲她自己都不願深究的……期待?
三個小時後,沾滿泥濘的裝甲車終於吭哧吭哧地開到了西雙版納機場的指定地點。等待著他們的,依舊是那位戴著標誌性大墨鏡、一臉酷哥樣的國安人員——墨鏡哥。
眾人拖著疲憊的身體,押著蔫頭耷腦的蘇昂走下車。沈清婉作為領隊,走上前,臉上帶著點歉意,指了指身後那輛威風凜凜但也傷痕累累的裝甲車:“墨鏡哥,不好意思啊~出了點特殊情況,我們開出去的那輛防彈商務車……沒能開回來。不過,”她話鋒一轉,拍了拍身邊這輛“猛士”的裝甲板,“我們‘換’了這麼個大家夥回來!這買賣……應該不算虧吧?”語氣裡帶著點小得意,又有點心虛。
墨鏡哥嘴角抽了抽,抬手推了推墨鏡,露出一抹極其無奈的苦笑:“我說‘冰花’同誌……您這可真是……太幽默了!”他圍著“猛士”轉了小半圈,敲了敲那厚重的裝甲,“這玩意兒……你讓我們怎麼把它弄回國安廳去?開回去?這一路得造成多大轟動?拆了運?那得多少手續?唉……”他歎了口氣,目光轉向被押著的蘇昂,“這位……就是蘇昂?”
沈清婉正色點頭:“對,獨三師師長蘇昂!人我們帶到了,是現在交接給你們帶走?”
墨鏡哥卻搖了搖頭,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掏出八張機票遞給沈清婉:“不用交接了。上麵的命令,辛苦你們一趟,把人直接押回徽京。到了那邊,總部會派人去提人的。”
這話一出,旁邊的江祖平忍不住吐槽道:“不是吧哥們兒?總部這命令……你們滇南省這邊……到底挖出來多少‘內鬼’啊?連押個人回去都這麼……謹慎?”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墨鏡哥臉上露出一個更加苦澀的笑容,壓低了聲音,語氣裡透著疲憊和一絲沉重:“唉……彆提了,已經……揪出來十幾個了!而且……還都不是一個部門的,五花八門,哪個科室的都有!所以上級……”他話沒說完,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情況複雜,風聲鶴唳,誰也不敢輕易相信了。
沈清婉聞言,眼神微微一凝,但沒再多問。她隻是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墨鏡哥的肩膀,沉聲道:“明白了。辛苦了!”那三個字,包含了太多的理解和沉重。
沒有更多的寒暄,沈清婉轉身,對著身後疲憊不堪但眼神堅定的隊員們一揮手:“登機!”
一行人押著心如死灰的蘇昂,拖著沉重的腳步,迎著機場大廳明亮的燈光,走向了飛往徽京的登機口。身後,那輛傷痕累累的“猛士”靜靜停在晨曦中,像一頭完成了使命、傷痕累累的鋼鐵巨獸。新的旅程,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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