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隻通體漆黑、微微蠕動著的“屍傀蠱”強效子蟲被江祖平發現並指出後,他整個人的氣場瞬間就變了!剛才那點因為看到血腥場麵而產生的不適和吐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變得如同鷹隼般銳利,充滿了專業研究者發現關鍵證據時的專注和凝重。
他動作極其小心,仿佛對待的不是一隻蟲子,而是一顆一觸即發的炸彈。他先從自己那個看起來鼓鼓囊囊、頗有些年頭的隨身挎包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材質特殊、完全密封的透明玻璃瓶。瓶子裡裝著大半瓶淡黃色的、略顯粘稠的液體,一股淡淡的、混合著多種草藥的特殊氣味從瓶口隱隱散發出來。
隻見他用那柄特製的、閃著銀光的鑷子,屏住呼吸,極其精準又輕柔地夾起那隻還在徒勞掙紮的小黑蟲,以最平穩的速度,緩緩將其浸入那淡黃色的液體中。蟲子一接觸液體,掙紮的動作明顯變得遲緩下來。江祖平迅速而有力地將特製的瓶蓋擰緊,確保萬無一失。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是經過無數次練習,並且早就為應對這種情況做足了準備。
做完這一切,他才像是完成了某個重大儀式般,長長地、深深地籲出了一口氣。他舉起手中的瓶子,對著燈光仔細看了看裡麵已經不再動彈的蟲子,語氣變得異常沉重,仿佛手裡托著的是千斤重擔:
“唉……麻煩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南疆蠱術,銷聲匿跡幾十年,到底還是重現江湖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真乃是大凶之兆啊!”
在場眾人聽到這話,臉上都露出了困惑和不解的神情。好奇心最旺盛、也最藏不住話的林妙鳶第一個忍不住,眨著大眼睛問道:“啊?大凶之兆?江科長您這話說得也太嚇人了吧?難道這幫玩蠱蟲的家夥,在曆史上就乾過沒什麼好事?專門挑打仗或者亂世的時候跑出來害人?”
江祖平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種穿越曆史的深遠和凝重,他環視了一圈周圍這些年輕人,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一位即將講述古老傳說的說書人:
“何止是沒什麼好事……這麼說吧,這幫人,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咱們龍淵這片土地上,最早、最頑固、也最極端的一批分離主義分子!你們……還記得咱們龍淵國自古以來,一脈相承的主體民族,是哪個民族吧?”
正在一旁蹲著仔細檢查一具屍體頸部傷口的沈清婉聞言,下意識地抬起頭,脫口而出:“漢族?”
江祖平卻緩緩搖了搖頭,語氣肯定地糾正道:“不對,比‘漢族’這個概念要早得多,是‘華夏族’!”他頓了頓,看到大家疑惑的眼神,詳細解釋道,“根據古老的傳說和史料記載,咱們龍淵最初是由‘華’族部落和‘夏’族部落合並聯盟,才逐漸發展壯大的。經過幾千年的不斷融合、擴張、同化周邊無數大大小小的部落,才有了今天我們腳下這片遼闊的國土和‘龍淵’這個國度。所以,‘華夏族’這個根子,可比後來形成的‘漢族’這個概念,早了足足兩千多年呢!”
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是,你們想想也知道,華夏族在漫長的發展和融合過程中,肯定不是一路鮮花掌聲對吧?戰爭、衝突、兼並……這都是難免的。而這其中,與南方‘九黎’部落聯盟的那場曠日持久的大戰,應該算是華夏族祖先麵臨的最危險、也是最關鍵的一場生死存亡之戰了。毫不誇張地說,如果那場戰爭咱們的老祖宗們打輸了……那今天坐在這裡的我們,恐怕就不是自稱‘炎黃子孫’、‘華夏兒女’,而是‘九黎後人’了!”
一直抱著胳膊、沉默觀察的笠原真由美聽到這裡,忍不住微微蹙起了她那雙好看的眉毛,帶著一絲不解和質疑問道:“誒?我說江胖子,你扯這麼遠乾嘛?這都五千多年前的老黃曆了,跟現在這惡心人的蠱蟲,還有那個什麼龍蝦哥,能扯上什麼關係?總不至於說,這害人的蠱術,就是從那個什麼九黎部落傳下來的吧?”
江祖平臉上露出一絲“你猜對了”的苦笑,點了點頭:“笠原大姐,你還真就說到了點子上!這其中的關聯,就在於——如今這些隱藏在苗疆、精通蠱術的家夥,他們追溯的祖先,正是當年那支戰敗後不肯臣服、一路南遷的九黎部落殘部!而他們視若珍寶、秘不外傳的控蠱之術,據說正是傳承自當年的九黎部落,是他們用來在惡劣環境中生存、以及對抗強大敵人的看家本領和最後底牌!”
宿羽塵也聽得入神,忍不住插話問道:“江科長,就算他們是九黎後裔,掌握著古老的蠱術,這跟您剛才說的‘大凶之兆’又有什麼必然聯係呢?總不能因為他們祖上是戰敗方,就說他們一出現就代表災難吧?”
江祖平臉上的苦笑更濃了,搖了搖頭,語氣中充滿了一種曆史的沉重感和深深的無奈:“問題就在於他們的心態和傳承的執念!他們世世代代,從未真正承認過涿鹿之戰的失敗!這幫玩蟲子的極端分子,千百年來隻有一個瘋狂而執著的終極目標——那就是有朝一日,要滅亡華夏正統,重現他們心目中所謂的‘九黎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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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也可以這麼說,他們從骨子裡就不認為自己是華夏民族的一部分,夏、商、周乃至後麵所有的中原王朝,在他們偏激的認知裡,都是‘侵略者’建立的‘偽朝’。更可怕的是,曆史上幾乎每一次中原王朝陷入動蕩、內憂外患的亂世,這幫人都會迫不及待地跳出來,投靠外族入侵者,借助外部力量,瘋狂地屠殺華夏百姓,所作所為,簡直是罄竹難書,惡劣到令人發指!”
他似乎覺得光說不夠形象,想了想,舉了個離現在相對近一點的例子:“打個比方來說吧,就在幾十年前那場艱苦卓絕的抗櫻戰爭時期……”說到這裡,江祖平特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略帶歉意和謹慎地掃過身邊的笠原真由美、安川重櫻和天心英子三人,擔心這段涉及曆史傷疤的話題會讓她們感到尷尬或不快。
然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三位來自櫻花國的姑娘,非但沒有露出任何抵觸或不適的情緒,反而一個個睜大了眼睛,露出了極度關注和感興趣的神情,仿佛在聽一個與己無關的傳奇故事。尤其是安川重櫻,甚至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小巧的筆記本和筆,一副準備認真做筆記、深入研究的學術模樣,看得江祖平一愣一愣的。
看到她們這個反應,江祖平心裡鬆了口氣,這才放心地繼續說了下去:“在那段黑暗的歲月裡,這幫蠱術的傳承者中的敗類,為了他們那可笑的、扭曲的所謂‘千年複仇’,竟然主動背叛國家,投靠了入侵的櫻花皇軍!他們利用自身詭譎的蠱術,在西南大後方幫助敵人!用蠱蟲製造大麵積的瘟疫和恐慌,用控屍蠱操縱戰俘甚至平民去衝擊我方陣地當炮灰……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西南軍民慘死在他們的邪術之下!就因為他們固執地認為五千多年前的一場部落戰爭是‘血海深仇’,就能世世代代銘記,並且不惜在民族危亡之時投靠外敵,反過來屠殺自己的同胞!你們說,這種邏輯荒謬不荒謬?可怕不可怕?”
他越說情緒越激動,胸膛都有些起伏,語氣中充滿了難以抑製的憤慨:“唉!再說句實在話,考據曆史,他們尊奉的祖先蚩尤,本身也是炎帝的後裔分支。說白了,遠古那場華夏與九黎的戰爭,本質上就是一場決定誰來做老大的華夏內部爭鬥,是兄弟鬩牆。可就因為這場內戰,他們的後代就能偏執瘋狂到如此地步,每逢天下動蕩就要跳出來興風作浪,殘害無數生靈!你們說,這幫人的腦子是不是早就被蟲子蛀壞了?完全沒法用常理理解!”
林妙鳶聽得眉頭緊鎖,又追問道:“可是江科長,剛才小劉警官和馬剛警官不是說,南疆蠱術在龍淵境內不是已經絕跡了好幾十年了嗎?那他們這幾十年都躲到哪裡去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祖平摩挲著手中那冰涼的小玻璃瓶,語氣緩和了一些,帶著追憶:“那是因為,自新龍淵成立之後,人民政府下了巨大的決心,對這幫危害國家安全、社會穩定的極端分子展開了最徹底、最無情的清算!我們道門以及各大正道流派,也積極響應政府號召,主動配合,對他們展開了長達二十多年、近乎不死不休的持續追剿!”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看到了那段波瀾壯闊的歲月:“經過一輪又一輪反複拉網式的清剿,終於在上世紀70年代左右,將他們的主要力量和大部分殘餘勢力,徹底趕出了國境線,驅逐到了南邊的貔貅國境內。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消滅了一大批罪大惡極、手上沾滿鮮血的蠱師頭目。但是……唉,這幫人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生命力極其頑強,總有一些漏網之魚僥幸逃到了國外,隱姓埋名,潛伏起來。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啊!”
天心英子握緊了腰間的刀柄,小臉繃得緊緊的,嚴肅地問道:“江科長,那按照您的意思,這幫人現在突然又冒出頭來,活動還這麼猖獗,是因為他們覺得……現在的國際國內形勢,又到了可以搞亂龍淵、甚至實現他們那套‘滅亡華夏’瘋狂幻想的機會了?”
江祖平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意,眼神卻異常堅定:“是啊~恐怕這就是他們的癡心妄想。如今國際局勢風雲變幻,錯綜複雜,他們背後很可能有某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境外勢力在暗中支持和慫恿,覺得有機可乘了。但是!”他猛地提高了音量,斬釘截鐵地說道,“咱們是絕對!絕對不會讓他們這種邪惡企圖得逞的!對不對?”
這句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起了所有人的鬥誌。在場的所有國安成員,以及宿羽塵小隊的每一個人,都神情肅穆,鄭重地點頭,眼神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一種扞衛家國、絕不容邪祟作亂的決心在空氣中彌漫。
就在這時,一向安靜內向的安川重櫻卻微微歪著頭,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輕聲問道:“那個……江科長,我還有一個問題。您剛才說的這個‘屍傀蠱’,它具體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蠱術呢?它的作用原理又是怎樣的?我聽羽塵說~剛才那些人被控製的狀態,有點像是被某些強大的精神係式神操控了心神,但又好像不完全一樣……似乎更……更絕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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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祖平有些意外地看了安川重櫻一眼,笑著調侃道:“哦?櫻醬,看來你對這蠱術很感興趣啊?怎麼,想深入研究一下,找找破解之法?我可事先提醒你啊,這玩意兒邪門得很,陰毒無比,一不小心就容易著了道,反噬自身,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他頓了頓,看到安川重櫻依舊那副認真求教的模樣,便收起玩笑,認真解釋道:“這‘屍傀蠱’的原理嘛,說起來其實也不算特彆複雜,但過程極其陰損。簡單來說,就是蠱師通過某種不易察覺的方式——比如混在食物飲料裡,或者通過傷口接觸——將特製的蠱蟲蟲卵或者幼蟲送入活人體內。這些蠱蟲會潛伏下來,慢慢移動到宿主的大腦或者脊髓附近,進入一種類似休眠的狀態。”
他比劃著:“平時,宿主看起來和正常人完全沒兩樣,該吃吃該喝喝,甚至自己都完全察覺不到身體裡多了這麼個‘定時炸彈’。但是,一旦養蠱人在一定距離內,用特製的‘蠱笛’吹響某種特定的、人耳聽不到的頻率,這些沉睡的蠱蟲就會被瞬間激活!它們會立刻釋放出一種強烈的神經毒素,直接攻擊並掌控宿主的中樞神經係統,剝奪其所有的自主意識,讓其變成一具完全沒有思考能力、隻知道聽從最基本攻擊指令的——行屍走肉!”
“唉~說起來,”江祖平歎了口氣,目光掃過安川重櫻和天心英子,“這幫玩蠱蟲的,和你們陰陽師玩式神的,在某些底層邏輯上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都是操控他者為自己所用。這些蠱術流派,世世代代都會在自己族群裡,專門篩選那些對蟲豸有著特殊感應天賦的小孩子,從小就用各種秘傳的草藥、甚至活蟲來喂養、浸泡,用近乎殘酷的方式培養成新一代的蠱師。當然啦,他們具體怎麼選人、怎麼培養、有哪些不傳之秘,這就是他們的核心機密了,外人很難知道詳情。”
他眼中閃過一絲回憶的神色:“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個能出師的蠱師,都擁有常人難以理解的、與各類毒蟲溝通的能力。他們每個人都會貼身攜帶一支或多支特製的‘蠱笛’,那玩意可是他們的命根子。一旦吹響,據說方圓幾裡之內的毒蟲都會被吸引過來,受其驅策,向目標發起瘋狂攻擊,防不勝防!”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後怕和敬畏:“我聽我師父以前提起過,他年輕那會兒雲遊曆練,就在滇南那邊的深山裡,跟一個心術不正的邪惡老蠱師生死相搏過。那老家夥笛子一吹,好家夥!那真是漫山遍野的毒蛇、蜈蚣、蠍子、蜘蛛……像潮水一樣從四麵八方湧過來,黑壓壓一片!差點就把我師父給埋了!雖然後來師父僥幸險勝,但也受了不輕的傷,回來之後沒少跟我念叨,說那是他這輩子經曆過最凶險、最頭皮發麻的戰鬥之一,一點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宿羽塵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了關鍵的一點,猛地問道:“蠱笛?您是說,他們是通過吹一種特殊的笛子來控製蠱蟲發作的?可是……可是剛才我跟那個龍蝦哥通電話的時候,手機聽筒裡除了他的聲音,並沒有聽到任何奇怪的笛聲或者雜音啊?那他是怎麼隔空激活那些手下體內的蠱蟲,讓他們瞬間變成喪屍攻擊我們的呢?”
江祖平露出一副“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的表情,解釋道:“你沒聽到那就對了!那種專門用來催動蠱蟲的特製蠱笛,發出的聲音頻率極其特殊,遠遠超出了人耳能夠接收的範圍!那是專門針對蟲子設計的聲音,隻有蠱蟲能敏銳地捕捉到並產生反應。你要是能聽見……那估計你就不是人,而是成了精的蠱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