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一臉得意,一手拎著一件紅色外套,一手拎著卡其色的外套:“你看看,兩件是不是一模一樣!”
看外套,當然是不能在院子裡就這麼看的。
這院子裡還有些垃圾沒清理乾淨呢。
薑琴看了眼顧兆。
顧兆拉著周川和梁長江收拾院子:“你帶著王姐進去看吧,天要黑了,我帶著老周老梁先把活給乾了。”
一聽這話,薑琴當即高高興興拉著王娟就進屋去了。
王娟進屋的時候,還回頭看了眼院子裡,正在埋頭乾活的三個男人。
再看看喜氣洋洋,似乎對家裡男人乾活半點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薑琴。
心裡都不由咋舌。
以前大家都說,何婉晴人雖然矯情,但人家命好啊,嫁了個男人,簡直是言聽計從,家裡家外什麼都聽老婆的。
要不是男人捧著寵著,誰家能把家裡好端端的院子,全放沒什麼用還招蟲子和蛇的花盆啊。
就那花,在王娟看來,還不如梔子花有用呢。
好歹梔子花香啊,還能薅下來洗乾淨蒸梔子飯吃,又香又甜呢!
以前王娟也是這麼覺得的。
在她們看來,何婉晴是矯情做作的,明明是新社會了,還放不下那點架子,端的比誰都清高,好似誰都比她低一頭似的。
連她男人,在她跟前都矮一頭。
家屬院裡不少人都覺得秦連峰可憐,前途一片光明的俊小夥子,怎麼就娶了這麼個媳婦兒。
真是好漢無好妻啊。
但現在,王娟看著薑琴和顧兆的相處,心裡卻開始隱隱覺得自己之前想的不對。
那秦連峰要真那麼疼媳婦兒,怎麼能讓何婉晴的名聲壞成這樣?
像是顧家這洗澡間,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為了方便薑琴和孩子們。
但顧兆對外隻說是自己要建。
就把大部分人的關注焦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哪怕有些人知道真相,也不好多說什麼。
要王娟說,這才是真疼媳婦兒的表現呢。
正想著呢。
“王姨,喝水。”
耳邊傳來稚嫩的聲音,王娟一下回過神來。
看著麵前端著碗糖水,看著乖巧又懂事的顧一寶,王娟心裡頓時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想這麼多有什麼用。
顧營長能這麼疼媳婦兒,不還是因為她薑琴妹子有本事。
看看。
連兒子都教得這麼好。
聽說,還被師長和政委都誇獎過了。
想到這,王娟的心裡都一陣泛酸。
接過了糖水,忍不住摸了摸顧一寶的腦袋:“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教的,一寶也太招人疼了。”
聽見自己被誇,顧一寶倒是半點沒覺得不好意思。
挺起了胸膛:“謝謝姨姨。”
理直氣壯,眼睛眨巴著看王娟的時候,又充滿了孩子氣。
哎呀呀,更招人疼了。
王娟是真喜歡顧一寶這孩子。
不光是因為顧一寶懂事,體貼,還因為他長得好,五歲多的年紀,體格卻跟六七歲的小孩兒差不多。
隻是看著他,王娟就忍不住想到老家的小兒子。
兩年沒回去了。
小偉是不是也跟眼前的一寶一樣,長得又壯實又懂事?
也不知道小偉還記不記得自己?
彆人到底喜不喜歡自己,顧一寶還是知道的。
沒有誰會不喜歡自己被人喜歡。
他看著眼前這個姨姨柔軟的眼神,也忍不住把腦袋在對方的手底下蹭了兩下。
就像是一個柔軟的小動物。
讓王娟從對兒子的思念中回過神來的同時,也忍不住看著顧一寶笑彎了眼。
薑琴言語帶著笑意戳穿兒子:“王姐,你彆被這小子給唬了,他是拖延不想做作業呢。”
又拍拍兒子的背:“媽媽和姨姨說說話,一寶去屋裡寫作業去,順便幫媽媽看好了弟弟妹妹,彆掉下床了。”
顧一寶雖然還想拖延一下。
但他到底也算是知道媽媽的性格。
隻能噘著嘴,哼哼唧唧地往房間裡挪。
一邊還眼巴巴地看著媽媽。
就盼著能在這短短的距離裡,媽媽能收回成命。
但很可惜。
這屋子就這麼點大的麵積,顧一寶再怎麼磨蹭,一兩分鐘的功夫,也就隻能不甘心地進屋去了。
小孩子腦子裡在想什麼,不管是薑琴還是王娟,簡直是看得一清二楚。
等顧一寶進了屋,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出來。
笑過後,薑琴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件卡其色的燈芯絨外套上。
這一看,就發現了不對。
“王姐,你這外套怎麼好像做小了點?”她遲疑得比劃了一下,“這尺寸怎麼也跟我這件一樣?是不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