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燕妮怎麼也沒想到,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平安福,怎麼就牽扯到破除封建迷信上來了。
但頂著顧兆正氣淩然的眼神,薑燕妮隻感覺自己好像是小時候被教導主任盯著一般,心裡的小心思仿佛被扒了皮一般裸露在陽光下,無處遁形。
尤其是邊上還有薑琴看著。
薑燕妮捏著護身符的手指更加用力,指尖一陣泛白。
勉強扯了扯嘴角,腦子裡飛速運轉:“這、這就不用了吧,我這個還是十幾年前求的,現在響應號召,估計早就沒了。”
不說彆的,光看著護身符尚算鮮亮的紅色,就知道,這絕對不可能是十幾年前求來的。
頂多不超過兩年。
但本來顧兆這理由也是臨時隨便找的。
隻是為了敲打一下她。
聽到她這麼說,顧兆倒是氣息一沉:“既然是十幾年前的事情,那就算了,你拿回去收好。隻是等大姨姐回家了,還是要跟丈人叮囑一聲,咱們一切跟著主席走,可千萬不能在思想上出現問題!否則,我和小琴也保不了你們!”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還顯得顧兆很是正義凜然,大公無私。
但其實到了近兩年,尤其是在去年粉碎了四人、幫後,這些也就是民不舉官不究。
到了清明中元,照樣還是有人偷偷去給祖先燒紙的。
隻要小心一些,彆太張揚,也沒什麼人會那麼缺德去舉報這些事情。
畢竟,誰都有祖宗。
像是薑燕妮這樣身邊放著護身符的做法,也不算多新鮮。
要換個人來,哪怕是張玲子呢,都能反駁顧兆幾句。
偏偏是薑燕妮。
薑燕妮也是活過一世的人,她不是不知道,今年就要恢複高考,再過幾年都要改革開放了。
但知道歸知道,她本身也不是個對時局政策多敏感的人。
要不然也做不出重生到77年,卻隻忙著搶妹夫的事情來。
這些知識點,完全是從她光滑的大腦上溜了過去,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此時麵對顧兆的疾言厲色,她縮了縮脖子,也隻是嘟噥了一句:“老古板。”
隻是,誰叫她還指望著勾搭這個老古板呢。
薑燕妮本來想把護身符給收起來。
想到顧兆剛才的態度,她想了想,竟直接轉身走到灶間,把那枚她口中母親為她求來的護身符往煤爐裡一扔。
布遇著火,“唰”的一下,那小小的護身符不過眨眼間,就化為了一小撮灰。
薑燕妮還回頭討好地對顧兆笑了笑。
“之前是我一時糊塗,我思想上肯定沒有問題,你放心!”
她可還指望著嫁給顧兆呢。
她早就打聽過了,這嫁給軍人可是要過政審的。
她的身份上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保準根正苗紅。
她的思想上也不能讓人有任何詬病的地方。
她可不信,顧兆這麼優質的男人成了鰥夫,會沒有其他人跟她爭!
還剩下一年,她堅決不能讓人鑽了空子。
這麼想著,薑燕妮反倒覺得顧兆剛才的疾言厲色是為了她好了。
一時間,眼裡又多了幾分柔情蜜意。
她這態度上的變化,顧兆和薑琴也是看在眼裡。
顧兆屬實是不明白,這個遠道而來的大姨姐在短短幾秒鐘裡到底腦補了什麼,怎麼眼神一秒一變的。
但他也懶得管。
隻要彆在他不在家的時候,給他媳婦兒和孩子惹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