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丫和張玲子他們來養殖場參加培訓,可不是做做樣子。
那是實打實每天都跟雞鴨禽類親密接觸。
連這些人裡最矯情的何婉晴,都從最開始的一天至少三吐,到現在,已經能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在又一次踩到雞糞後,隨地找一個石頭蹭掉了。
沒辦法,在這種環境下,要麼習慣,要麼瘋掉,但凡她想退出培訓,張玲子就會跳出來,拿話刺激她。
人活一口氣。
何婉晴絕對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如張玲子那種人。
再怎麼惡心,都隻能咬牙撐下來。
當然了,這可不是說,何婉晴從此就不愛乾淨不矯情了。
在培訓工作以外,她照樣是來培訓的幾個軍嫂裡,洗澡最勤快,換洗衣服最勤快,床鋪也最乾淨的一個。
養殖場的宿舍區,每天至少有兩次能看到她提著洗澡籃子,往返於宿舍和澡堂之間。
偶爾晚上也有培訓工作的時候,她甚至能一天洗三次澡。
恨不得把一層皮都被搓掉,還會一邊搓一邊哭。
也就是她自己以為,水嘩嘩流著,澡堂裡其他人就聽不到她哭了。
其實她洗澡的隔間兩邊的人,各個都聽得一清二楚。
甚至因為澡堂空曠,那嗚咽聲簡直是立體聲環繞,有一次何婉晴晚上去洗澡,還險些把負責女澡堂衛生的大媽嚇昏過去。
還是放心不下的毛丫特地過來看一眼,才總算是安撫好了大媽,沒讓她把這件事傳出去。
不光是自己洗澡換衣服,何婉晴還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個破瓦罐,放在小窗的窗台上,每天在外邊摘一朵花回來放進去。
說實話,宿舍環境就那樣。
彆說隻是摘一株路上隨處可見的野花了。
就是在屋裡放上一捧花,也隻是襯托得宿舍環境更差罷了。
宿舍裡也不是沒有軍嫂看不慣她這番做派。
“咱們是來培訓的,可不是來享受的。”
隻是,不管她們怎麼說,何婉晴都隻淡淡道:“培訓歸培訓,生活是自己的,怎麼?我這花放在這裡,影響你們培訓了?”
這態度,隻差沒把“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擺在臉上了。
差點沒把那軍嫂氣得仰倒。
到最後還是毛丫站出來緩和氣氛。
她都無語了。
來培訓之前,毛丫以為自己最重要的工作是學到更多養殖的本事。
結果沒想到,她來這裡之後,做的最多的工作,卻是調和軍嫂與何婉晴之間的關係。
也是沒誰了。
好在,就跟第一次宿舍衝突一樣。
不管軍嫂們內部有什麼矛盾。
她們總歸是不想在外人麵前丟軍嫂的臉的。
所以,就算是有些衝突,也都維持在一個度內。
沒有鬨得不可開交。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培訓隻有半個月。
如果時間再長一點,就不好說了。
尤其是張玲子和何婉晴。
好在,如今半個月的培訓已經接近尾聲。
毛丫也是長舒一口氣。
到了這個時候,連著宿舍裡的其他軍嫂都從一開始嫌何婉晴麻煩矯情,到後來逐漸麻木習慣。
到最後甚至都開始覺得,何婉晴的床鋪每天都香噴噴的,宿舍裡每天都能換一朵花看看,雖然沒什麼具體作用,但好像……也還不錯?
類似的念頭剛升起來。
立馬就被何婉晴撫摸著野花,迎風流淚的樣子給驅散了。
算、算了。
這樣的生活,她們還是無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