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呆立在原地,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趕快拿出手機對著這邊拍攝,鏡頭的閃光像毒蛇的眼睛,在混亂中一閃一閃。
“人!是死人!”
有人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話語大喊,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快報警!叫救護車!”
“都散開!不要往這邊聚過來!我是警察!”
似乎是恰好,有一歇息的兩位警官就在周圍,眼見這一幕,老警察立刻反應過來,並快速做出行動來。
混亂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遠處那尊雕像依舊沉默,它目睹著這突如其來的慘劇,臉上的表情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冷漠。
黃毅悟跪在楊穗身邊,雙手緊緊抱著她逐漸變冷的身體。
他能感覺到那溫熱的液體正透過她的衣服,源源不斷地滲出來,浸濕他的手掌,黏膩而冰冷。他低頭看著她埋在草裡的側臉,看著那依舊微張的、似乎還想說出什麼的嘴唇。
他想把她翻過來,想看看她的眼睛,想確認她是不是還有呼吸。但他不敢。他害怕看到那片他無法麵對的狼藉,害怕看到生命從她身體裡徹底流逝的證據。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望向四周。公園的深處,樹木茂密,小徑蜿蜒。陽光穿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哪裡?到底是從哪裡?
他什麼也看不到。沒有持槍的人影,沒有逃竄的蹤跡,隻有被恐懼的他與周圍些許熱鬨的人群......
國家怎麼可能會允許槍支進到這裡?說到底這是真的發生了嗎?
逐漸安靜下來,隻剩下了些許自己的抽泣聲音和警笛聲的公園。
人群已經被驅散了。
那是一種來自暗處的、冰冷的、精準的惡意,像死神伸出的手指,輕輕一點,就掐滅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而他,黃毅悟,就坐在她的身邊,距離她不過幾十厘米。他甚至能聞到她頭發的味道,能看到她眼裡最後的光芒如何熄滅。
他想衝過去,想抓住那個可能隱藏在暗處的凶手,想質問他為什麼,想用儘一切力氣挽回什麼。
但他動不了。
他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釘在原地。他的大腦一片混亂,除了楊穗倒下的畫麵,什麼也無法思考。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身體的溫度一點點流失,看著那片嫣紅在青草地上蔓延開,顏色逐漸變深,像一朵正在枯萎的花。
那時,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聽到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又驟然停滯的聲音,聽到遠處越來越近的、尖銳的警笛聲。
但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他隻是跪在那裡,抱著逐漸冰冷的楊穗,看著那抹最初飄灑在空中的嫣紅,已經徹底融入了泥土。
陽光依舊明媚,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卻再也暖不了他此刻冰冷到骨髓裡的心。他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那一瞬間的空白和永恒的絕望,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牢牢困住,直到世界的儘頭。
你看~
一個致命的玩笑,這不就完成了嘛~
來,笑一笑,等會還有繼續的演出,就要開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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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就這樣吧,東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