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有人能捕捉到意識層麵的波動,就會發現,在那一瞬間,陳陽曉體內所有殘存的意識、所有凝聚的力量,都以一種極其內斂又極其狂暴的方式,朝著李翔始的方向湧動而去。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攻擊,它不像物理攻擊那樣有著明確的軌跡和力量,也不像精神攻擊那樣帶著尖銳的意誌和侵略性。
它更像是一種純粹的“否定”,一種從根源上想要抹去目標存在的意誌。它無聲無息,卻又帶著毀天滅地的決絕,仿佛要將李翔始從這片空間、從所有的維度、從一切的概念中徹底剝離。
這就是陳陽曉的全力一擊,一種毫無動靜的全力。他將自己那早已疲憊不堪、瀕臨潰散的意識和存在,壓縮到了極致,化作了這一道連他自己都無法完全理解的“否定之念”。
李翔始自始至終都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在陳陽曉的攻擊發出的瞬間,他的眼神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那不是驚訝,不是恐懼,更像是一種了然,一種早已預料到的平靜。
他知道陳陽曉會這麼做,或者說,他允許陳陽曉這麼做。
他沒有反抗。
沒有調動任何力量去抵擋,沒有開啟任何防禦去阻隔,甚至沒有移動分毫去躲避。他就那樣靜靜地承受著這道“否定之念”的衝擊,仿佛那不是足以湮滅一切的攻擊,而隻是一陣無關緊要的微風。
攻擊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李翔始身上。
沒有爆炸,沒有光芒,甚至沒有一絲能量碰撞的漣漪。在陳陽曉和楊穗的感知中,李翔始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
不是那種被外力打碎的破碎,而是像墨滴入水中,慢慢暈開,漸漸變淡。
他的輪廓在虛空中一點點消融,構成他存在的那些細微“粒子”開始彌散,像是從未凝聚過一樣。
先是雙腳,然後是軀乾,接著是手臂和頭顱,最後連那雙眼平靜的眼眸也化作了虛無。
整個過程緩慢而平靜,沒有任何掙紮,沒有任何不甘,就像是一場早已編排好的落幕。
在那一瞬間,陳陽曉清晰地“感知”到李翔始的存在消失了。
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從這片空間裡徹底抹去,不留一絲痕跡。沒有殘留的能量,沒有消散的意識,什麼都沒有。
仿佛李翔始從未在這裡出現過,之前的對視,之前的沉默,都隻是一場荒誕的幻覺。
楊穗嘴裡的餅乾差點掉下來,她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場景。而李翔始消失時,楊穗臉上那看熱鬨的表情終於開始有了些許樂趣的神采。
她能感覺到,那片區域真的空了,那種空寂和之前李翔始存在時的那種“充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攻擊......竟然真的起作用了?
她看向陳陽曉,眼神裡充滿了探究。
陳陽曉站在原地,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不是因為激動,也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巨大的茫然。
他成功了?他真的“殺死”了李翔始?那種全力以赴後的空虛感和眼前這“成功”的景象交織在一起,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他看著李翔始消失的地方,那裡隻有純粹的虛無,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他應該感到輕鬆嗎?或者應該感到彆的什麼?但他什麼都感覺不到,內心依舊是一片混沌,隻有那“否定之念”爆發後的疲憊感在緩慢蔓延。
然而,這種“成功”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
就在陳陽曉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那不是來自外界的刺激,而是一種源於感知深處的“違和”。
他再次看向那片虛無。
什麼都沒有。
但他就是覺得,那裡......還有什麼。
就像是一張白紙上被挖去了一塊,雖然那塊地方和周圍的白色融為一體,但你就是能感覺到那裡曾經有過什麼,那種“缺失”本身就是一種“存在”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