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艙的艙門緩緩滑開時,銀灰色的霧氣裹著淡淡的特殊氣味散開,萊爾丹的睫毛顫了顫。
他睜開眼,視線先落在天花板的家族徽章上,史聞家的圖騰嵌在特殊合金材質的醫療艙外側,冷光隨著人造日光的模擬晨光緩緩流動。右腿的舊傷似乎還在隱隱作痛,不是骨骼的疼,是神經末梢殘留的記憶,像細線纏在膝蓋骨上,稍一動作就輕輕拽扯。
但是沒關係的,萊爾丹知道,隻需走在路上習慣些許,那些殘留的傷痛感就會離去。
這些天來,他已經習慣了。
“史聞少爺,您這次的肋骨骨裂雖已修複,但根據要求,您需要進行皮下組織的挫傷性七十二小時的深度養護。”
主治醫師老霍普的聲音帶著慣有的無奈,他推了推金絲眼鏡,符文發出炫耀的光來,從中投影出萊爾丹的三維身體模型上,幾處淡紅色的標記還未完全消退。
“家族那邊今早又發了通訊,希望您能減少外勤頻次,上次哈雷萊爾東部的事情,隨行跟隨的武裝鎮壓人員已經處理完成,您的左臂神經若不是因為醫治的手段了得,換做它者,恐怕不會有那樣好的結果。往往再最後看來,每次都是停留在差一點且永遠不會有的所謂永久性損傷,家中的先生們說,這或許會影響到家族在南部與北部能源項目的談判,希望您能高抬貴手。”
萊爾丹坐起身,絲質病號服的袖口滑到小臂,那裡並沒有露出一道疤痕來。但再萊爾丹的記憶中,明明昨天還是受傷的狀態,不過萊爾丹也習慣了,這番舉動也不過是確認一下罷了。
那是三個星期前的行動,在一處特殊區域,那裡形成了一定量的反叛行動,但卻沒有合適的理由介入去維穩。
於是便形成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使得那裡在事實上成為一處煉獄。
在那裡的難民區,被失控的武裝分子用複合的元素煉成成組合其一些具有依賴性的奇特之物,效果是能夠即時獲取到關於四元素的親和性,但在使用效果的時間結束後,那原本的元素親和便會消失,同時帶來的法力量將會頃刻消散,並因為不合規矩的煉成,導致其會對於使用者在效果結束後,產生巨大的排斥反應以及一種奇特的丟失感,並半永久性丟失元素親和,導致一些原本能夠使用的力量,最終無法施展。
而後續的那些使用者,則是必須保持一定程度的造物依賴,以維持力量本身不會隨之消散,可一但停止,便會加重上述的後遺症狀,使用者將會在造物的連續使用中將各類效果增強,在未將那造物的使用停止前,會不斷對使用者施加刺激以及興奮感,會對理智產生侵蝕,在某一刻陷入無法喚醒的瘋狂,直到造物效果的結束,並因為強行施展法術,而導致的法力枯竭,從而導致死亡。
上麵的報告萊爾丹看了,也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沒有第一時間被鎮壓......
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場實驗性行為,隻因為那造物卻是帶來了正麵效果,那造物製作者展示了其能夠走向無害化的可能性,因此在接收到這份報告後,沒有進行加急處理,而是經過正規流程一步一步向前邁進。
這並不意味著不去處理,實際上的,莫約在即將完成時,這個事件便會被解決,大概在這份報告被呈遞上去一年左右就可以完成事件的處理了。
實際上的,這樣的效率已經十分迅速了。
畢竟關於世界的各個方麵,沒辦法真的儘數管理,至少在那些各方的真實實力都不打算展現出來時,隻依靠那些公有的維和部隊,實在是沒辦法管理整個世界的混亂,並且也確實需要經過一定時間的排查與情報收集,這才會派出隊伍進行處理。
因為就算是維和用的部隊,也會在那樣的事件中,被一些反抗的家夥在一些沒能注意到的危險中失去生命。
在拯救世界前,機構必須對下屬執行者負起責任來,儘管這會讓那些無辜者在火海中艱苦支撐,但這已經是機構本身能夠做到的極限了,能夠調用的力量,實在是不足夠,並且也不是每一次,都會有適合的理由能夠前往支援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一個顯得落魄的公子前往了這裡,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些生命,沒有通過正規手續,之前來了總執行的辦公室,隨意拿走了一疊報告,便離開了。
之後,便是到了現在。
你問這其中的程序怎麼辦?嗯......不要問那些自討沒趣的問題,那隻會給你帶來麻煩,處理好那些本職工作就好,那人根本就沒有來過,隻是你自己工作實在是太忙了,一些資料確實是找不到了,需要多烙印一份出來,僅此而罷了。
醫療團隊花了一小時重建好肌腱,萊爾丹的指尖輕輕拂過原本應該會有疤痕的地方,那動作很慢,像是在確認什麼。
“知道了。”
他的聲音很淡,沒有起伏,但卻沒有什麼應諾或是什麼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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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康複報告傳出去,另外,下午三點的停火協議簽署儀式,我要親自去簽署。”
老霍普的眉頭皺了皺,符文上的模型閃爍了一下,隨之消失不見。
老霍普說道:
“現在還有零星交火,安保團隊評估過,至少需要一周的清場時間才能確保安全。而且協議細節您已經通過遠程確認過,遠程簽署完全可行......”
“我要去現場。”
萊爾丹打斷他,視線轉向窗外。醫療中心位於新建立的醫療中心頂層,窗外是人造穹頂模擬的藍天,雲朵的流動軌跡由程序設定,連風的溫度都精準控製在適合的攝氏度。
他想起去年在南北交界處的其中一個方位,那裡是一處沙漠,黃豪斌把水壺遞給他時,風沙吹在臉上的刺痛感,滾燙又真實。去往那裡,本就是為了研究考察一些東西的,那時好像也像現在這樣,但其中的意味卻有所不同......
“現場簽署更能穩定一些情況,如果那些家夥想要動手,那是再好不過了,反正死亡不會降臨在我的身上,可那些家夥可就不一定了。另外,我要去看看當地的難民營,我手上的報告顯示物資短缺,我需要親自核實。”
老霍普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他許久之前便是跟著史聞家族,從史聞家族的私人聘請醫護衛轉到專屬於家族本身的醫療團隊,也見過數位貴族少爺無數次從生死線上被拉回來。
或是斷過的右腿、穿過太陽穴的殘片、被撕裂的左臂,每次他所擁有的醫療手段都能將那些還懷有熱血的貴族少爺們修複得完好。最後在某一刻,完成了任務的貴族們往往就會離開,從此平步青雲不會再操心這些麻煩事。
可眼前這位不一樣,那藏在眼神裡的疲憊,卻像是治愈法術凝膠態無法覆蓋的裂痕,即使醫療的作用越來越深,但似乎一直沒能抹平深處的那道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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