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帶著三個孩子剛過垂花門,就二院裡跪了一片。
王家先祖的靈牌已經請出祠堂,有些老人磕頭後,讓孫子孫女扶著走到供桌前念叨兩句。
這才從包袱裡掏出祭品擺在供桌上。
磕過頭的老婦人,小閨女都被張穗請著去了三院正堂。
老頭子也被王順請著去了外院招待廳。
看到衣著華貴的李紈和賈環三個也隻是微微點頭。
眼裡隻有好奇,毫無一絲羨慕貪婪之色。
阿桃烏雅請著半大小子們去了德哥兒房間。
德哥兒站在父親身邊,看著父親握住老婦老頭子的手依依拜年。
聽他們嘮叨孩子,嘮叨收成,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
甚至對於家裡孩子來府上讀書吃的好,彆讓主家虧空。
多麼樸實的莊戶,明明是剝削他們,可他們卻把王家當作帶領他們跨越階級的領頭人。
德哥兒都能感覺到,等著這位老頭子時,從父親身上傳來那種安心感立馬消失。
‘老先生怎麼稱呼?’
德哥兒好奇的看著這位麵色黝黑手指修長的老人家,可身上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一個莊上的教書匠。
亓之偉苦笑一下,衝著王寧遠拱拱手。
‘罪人欠堂叔公一個道謝,可卻不知該如何報答堂樹公救鄉民之情。
因亓之偉一心上位,牽扯進皇權鬥爭。
萊蕪羊莊亓家三堂滿門抄斬罪人認,可太上皇因尋不到亓之偉要屠滅滿村,實在酷毒。
當時神誌不清,怒火攻心的太上皇也隻有堂樹公敢仗義執言,力挽狂瀾之下才救下羊莊兩百餘戶近千人。
就連堂樹公仙逝,亓之偉都不敢到人前送行,隻敢委身在莊子裡遙祭。’
王寧遠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亓之偉。
身體消瘦,身上穿著雖比老農強,卻也強不到哪去。
雖然全身透著溫潤的氣質,可哪裡還有一點當年名揚濟南府鐵“鐵麵”那股揮斥方遒的氣勢。
正是在任宣大河北宣府、山西大同統稱)陽和衛兵備道時,既能治兵又能治民。
不但守住西北的蒙古,還能修建水利,發展商業。
作為京城屏障,宣府的各種舉動必入皇帝法眼。
正是有此功績,亓之偉,亓坦之才的得以入戶部。
‘德哥兒,請亓先生從側門去我書房。’
德哥兒看到李紈帶著賈環幾個,沒有一絲猶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看著李紈帶著三個孩子給堂樹公上香磕頭,心裡卻想著怎麼安排這位亓之偉。
留在身邊當然能做幕僚用,對於朝堂上的老官員,尤其是對勳貴太上皇一係異常了解。
在府裡學堂當先生就會多一些暴露的危險。
賈環為首三個孩子利索的又給王寧遠磕頭行禮。
接過王順遞過來的荷包笑著給三個孩子。
‘出門前可有給父母請安稟明去處?’
李紈蹲身一禮,‘出門前特意給大夫人,姨娘稟明。’
王寧遠將賈蘭腦袋上的紅纓球擺好,攬著他的小肩膀問道。
‘路上冷不,可吃了早食?’
賈蘭仰著腦袋,‘回舅父的話,吃了,還想喝府上的果子露。’
王寧遠搖頭輕笑,看了一眼李紈。
挺會順竿爬,現在就稱呼上舅父了,還知道要東西吃喝。
‘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