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這不想不通就先放下。
‘你們三個怎麼跑到外麵去了!
真是怠慢,今兒怎麼老是出差錯!’
滿心的疑惑等著德哥兒解答,賈璉嘴上客氣,問的問題卻一點不客氣。
‘薛家真的這麼得看重?
如果我沒感覺錯,似乎王家相對於榮國府來說更看重薛家!’
德哥兒點點頭,對於賈璉的感覺給予肯定。
‘話不能這麼說,雖然薛家也是勳貴之後,可到底地位和影響力力不可同日而語。’
說著德哥兒對著賈家祠堂方向拱拱手。
‘寧榮二公是新朝國公,可薛家同樣封爵紫微舍人。
難道真的隻憑借商人之身得此虛爵?’
賈璉嗯了一聲反問道,‘不是說薛家富可敵國,我朝初期艱難全靠薛家舍家支持嘛?’
聽到這話賈琮和賈蘭對視一眼,他們也沒想到府裡府外名聲大響的璉二爺居然對朝廷,對軍隊這個暴力群體居然了解如此淺薄。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就不知道往深裡想想。
就不想想寧榮二府為何要強製轉型,軍隊這個暴力群體放在誰手裡皇家會安心。
這也是開國勳貴們的宿命,不會因為某個人的轉場而動搖。
當然有些話賈琮叔侄倆沒法說,隻能德哥兒開口。
‘王家看重薛家倒是談不上,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戶部更看重薛家。
我隻是在戶部幫閒,可影響不了那些坐堂的老爺。
有人看重了薛家的銀子,有人看重薛家的鋪子和商路,當然也有些人看重薛家背後的東西。
戶部看重的是薛家商號的管事和夥計的辦事能力。
不怕告訴你,薛家在西南投了不少銀子。
買了不少中小海船,如今已經從緬甸南部大洋的島嶼上運回了鳥糞。
至於發現的其它寶貝,隻要照章納稅戶部一律放行。
單單隻鳥糞,薛家不但沒掙銀子,反而貼進去不少。
可同樣薛家在西南已經在最底層的百姓心中有了偌大的名聲。
薛蟠敗家,但也會敗家,聽的進去話,也敢下手轉換立場。
告訴你們家老爺,薛蟠沒那麼好拿捏,如今他已經在戶部掛了名。’
聽到這麼多消息,賈璉還一時難以消化,隻是兩眼發直看著地麵。
德哥兒對著賈琮叔侄倆笑笑,起身出了正房。
‘你們陪陪璉二爺,若是有心還是讓他出仕吧,他身上不是掛著有虛職嘛!
降等求官不難,從勳貴向文官轉變,一兩代人肯定是要受委屈的。
寧國府敬大老爺可惜了!
行了,彆送了,我們自個回就行!’
看著德哥兒帶著阿桃幾個離開,賈蘭一把賈琮。
‘全說了不是讓舅父和爺爺之間的矛盾表麵化,為何要這樣!’
賈琮搖搖頭,‘大人嘛,用慣了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
聽德哥兒說話也能感覺出來,連他都絲毫不畏懼老爺。
這麼光明正大的挑撥二哥和老爺分明是想讓榮國府內亂。’
賈蘭點點頭,‘我倒是想讓榮國府分家,人多事雜反而更容易壞事!
看看府裡的人都成什麼德性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賈琮攬住賈蘭的肩膀,‘分的可是你們二房的權和利,你就一點想法沒有!’
賈蘭搖搖頭,‘權力、財富有德者居之,德不配位最後淪為階下囚的多了!
琮叔,聽說您買賣挺掙錢可彆出了岔子!’
賈琮小臉一苦,‘我也沒多幾兩銀子,全被勤秋姐姐接手了,一半盈利捐了,剩下的是我成丁後的置辦家業的開銷。’
賈琮說著賈蘭嘿嘿一笑,跳著進了賈璉正房。
這會才有點小少年高興的模樣。
看著賈琮叔侄倆互相打著眉眼官司,喝著果子露,賈璉忍不住問道。
‘鳥糞事你們知道嘛?’
賈琮叔侄倆點點頭,又搖搖頭。
‘鳥糞的用處和朝廷的盤算學堂上說過。
至於鳥糞這麼快能找到運回來,我們也是剛得知!
茶馬古道沒有再次開通前,西南三省因為土司和當地的亂匪搞的民不聊生。
秦將軍就是剿匪起家,以匪養軍。
黃大人在西南連匪患和土司一起剿滅,可如何恢複當地民生更重要。
恢複地力才能穩定民生,朝廷不會隻算經濟賬,安穩才是首要。
聽說緬甸人用巨象踏路,官道絲毫不比我朝差。’
賈璉一愣,‘學堂裡講過?
那有說單獨運鳥糞回來要賠多少銀子嘛?’
賈琮都無奈了,自己這個二哥怎麼還就和銀子較上勁了。
府裡開銷大除了開源就是截流,外來之財隻能解一時之需,並不是長久之策。
偌大的寧榮二府居然沒一個善於經營之人。
賈璉看了一眼賈琮,無奈的解釋道。
‘你們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府裡各個主子都有自己的月錢。
老夫人更是特殊,絲毫不敢有差池。
加上小廝、丫鬟、清客、時不時上門的親戚哪裡不需要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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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彆說還得維護榮國府的體麵。
老爺如今身處官場,無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勳貴世家、加上老爺身邊的文臣,大事小情哪個又能免掉。
節流就不要想了,我倒是想開源,可老爺自認清貴,讓我如何開口。’
這就是一個處處被各個管家掣肘,手裡又沒實權,明麵上還是全權處理榮國府俗物之人的處境。
對於賈璉突然叫苦,賈琮連心都懶的走。
以前自己過的啥日子,少爺的份例都進了奶娘和奶哥哥的口。
吃的不多的點心還是賈環送來的,你們當家做主可管過我的冷暖饑飽?
過得甚至連你們院裡的二等丫鬟都不如。
賈琮一扭臉,將所剩不多的果子露倒進嘴裡。
賈蘭自小就聽過府裡的事,吃穿用度都是母親一手操辦。
母親的針線活也是絲毫不差。
以前自己生活在母親的羽翼下,以後就生活在舅父的羽翼下。
隻是在王家學堂越久越覺得榮國府的奢靡之風到了末路。
重症自然需要用重藥、急藥,若不是秦鐘是自己同窗還得照顧他的感受,賈蘭甚至想借著東府的事徹底重整賈家。
論起心冷、心狠賈琮還真就不如賈蘭這個隔房的侄兒。
‘璉二叔,賠多少我們自然是無法推算。
隻是學堂裡的先生卻無意中提過一句,同樣大的海船,一海船的香料頂二十船的鳥糞支出。
您還是彆惦記薛家西南的生意了,雖然未來的收益可觀,可所有收益都在戶部的眼皮底下。
薛家在西南緬甸的海船事關波斯高原和阿拉伯諸國的貿易,以及當地利益牽扯。
戶部不會讓賈家介入,更不會讓彆家介入。
事關西域,榮國府還是彆火中取栗為妙。’
賈璉一愣,好像第一次認識賈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