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譽一怔,笑道:“美味佳肴還是東京多,我大理國也沒多少。看先生如此,必是食腸寬大,美食鑒賞大師了不成?”
種師道笑道:“去年上元佳節,他們都在長安城做了美食鑒賞大師,一個個胃口不小,微幅不淺。可是都吃不了幾口,恐怕是美味佳肴太少,不合胃口罷了。後來都說,上元節太熱鬨,喝些酒就飽了。”眾人都笑。
阿長也作揖見禮道:“我是阿長,段王好。”種浩拉著扁頭與阿長,問道:“如何這般拘謹?”
扁頭笑道:“初次見麵,不可造次。俺可懂得一些分寸,不似你們,好不識趣。這自來熟,俺可不會。”
段和譽笑道:“不必如此,本王也喜好結交江湖豪傑。終南山上的人,都算我的朋友。”一語落地,眾人頓時不再尷尬。
張叔夜環顧四周,喜笑顏開,揚起袖子,往前一揮,笑道:“既然齊聚東京,自是緣分,何不吃酒去?本官請客,爾等不必客氣。”
種師道喜上眉梢,緊隨其後,種溪跟上前去挽著種師道的胳膊,回過頭對張明遠等人做個鬼臉。張明遠、費無極、種浩、段和譽、扁頭、阿長跟在後麵,且走且談。
費無極隻顧與段和譽交談,種浩、扁頭、阿長見狀悶悶不樂。張明遠拉住費無極,笑道:“怎麼?有了好朋友,連哥們弟兄也忘記了?”
阿長也不高興,納悶開來:“怎麼,無極,這是幾個意思?”扁頭道:“彆忘了你可是俺終南山的人!”氣呼呼之際,一把拽過費無極。
費無極馬上指著扁頭,瞪著眼睛,問道:“約法三章,莫非忘記了?”扁頭頓時捂嘴,尷尬一笑,歎道:“忘記了,你又能怎地?”
種浩拉過扁頭,問道:“何出此言,什麼叫做約法三章?”扁頭耳語道:“大嘴師叔不讓我告訴彆人,我們是終南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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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浩搖搖頭,詫異萬分,低聲細語道:“這是為何?”扁頭笑了笑,搖頭晃腦道:“俺不知道!”
段和譽道:“你們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張明遠也笑道:“鬼鬼祟祟,成何體統?”不覺也納悶開來。
費無極道:“扁頭師兄一定又想好吃的了。”阿長瞠目結舌,冷笑道:“死性不改!”
扁頭不以為然,撇撇嘴,叫道:“胡說八道,豈有此理?”瞪了一眼阿長,意欲去抓他,阿長眼疾手快,躲閃開來。
種浩拉過張明遠、費無極,追問道:“約法三章,我們也不是彆人,再說,終南山怎麼了?如何就不能說,不可說?豈不奇怪?”
費無極道:“大嘴師叔說的,我也覺得古裡古怪,不可思議。”輕輕拍了拍種浩的後背。張明遠道:“這個實在不大明白,也許有師叔自己的道理。”不覺搖搖頭,神情肅穆開來。
段和譽道:“此番東京打擂,有許多武林高手在所難免,想必不讓你們說出終南山,也是怕惹出禍端。可見你家師父和師叔用心良苦。”說話間,情真意切,神情肅穆。
種浩點頭歎道:“段王所言極是,我也覺得,是這道理。”
扁頭道:“約法三章好不爽快,莫非俺給終南山丟人現眼了不成,大嘴師叔明擺著是欺負人嘛!”說話間嘟囔開來。
阿長也想不通,撓了撓後腦勺,看向四周,沒好氣道:“終南山莫非見不得人了?”
張明遠緩緩道:“不必胡思亂想,此番東京人多眼雜,多加小心也是有必要的。”種溪道:“哥們弟兄今日聚齊,吃酒,吃酒,不必胡思亂想。”頓時喜笑顏開。
費無極叫道:“吃酒去了,扁頭師兄,好大炊餅,走,大相國寺那邊,美味小吃,應有儘有。燒豬肉一絕,惠明師傅,無出其右。”說著竄入人群,去追張叔夜和種師道。
扁頭追向費無極,在後麵急道:“師弟,彆忙,等等俺!這臭小子,欺人太甚,好吃的,不早說,害得俺說許多廢話,肚子都咕咕叫了。”眾人忍俊不禁,一同隨後跟來。
張叔夜引領眾人抵達大相國寺橋附近的酒樓,叫來店小二,點了肥鴨、嫩雞、鮮魚、燒豬,又上了茶酒。這附近的僧侶不少,故而街市上時有和尚走來走去,售賣香火的店鋪,也是一家挨著一家。眾人舉杯痛飲,喜笑顏開。一同看向近在咫尺的大相國寺,果然門庭若市,熱鬨非凡,哪裡是寺院,分明是鬨市。那巍峨的牌坊,紅牆綠瓦的殿宇,處在鬨市區,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這大相國寺可是大宋皇家寺院,頗有曆史淵源,相傳為戰國時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後來唐睿宗時,賜名大相國寺,並大興土木,予以擴建。等到大宋年間,宋太祖趙匡胤黃袍加身,這大相國寺便極為顯貴。宋太宗、宋英宗、宋徽宗先後為寺院題額或製讚,寺院各院住持的任命和辭歸均由大宋天子詔旨允準。高僧、達官、文人、使節、百姓出入其間;佛事、巡幸、文娛、參訪、商貿彙集其中。曆來是東京最為熱鬨非凡的地方。
張叔夜道:“明遠、無極,你們爹爹聽說你們二人離開東京回終南山後,他們痛心疾首,眼睜睜看著中秋佳節不能合家團聚。本官看著也感同身受!”
種師道歎了口氣,勸道:“明遠、無極,彆怪乾爹多嘴,你們的心緒,乾爹心知肚明。這件事放在誰身上都不可能輕易接受,你們傷心難過在所難免。不過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和喜怒哀樂便是家常便飯。你們要想開一些,年紀輕輕不可太過固執,以免痛不欲生。”
段和譽早已聽種師道和張叔夜說過張明遠和費無極與他們父親張小寶、費無天的故事,何況大理國與青城山也多有往來。每次段和譽抵達東京,總要從建昌府出發,路過青城山和成都府,又路過終南山和京兆府。故而和青城山掌門人費無天頗有交情,眼下見費無極如此悶悶不樂,自然要加以勸解,但作為大理國主,不好直言相告,故而不好多說什麼,隻是看了一眼費無極。
張明遠擺了擺手,緩緩道:“大家不必勸了,我心知肚明,多謝乾爹和張侍郎的好意。這件事,再做計較,我想還要從長計議。我還要許多日子,慢慢想一想。還望諸位明白。”隨即端起一杯酒,仰頭一飲而儘。
費無極見張明遠如此,也歎道:“我也好了許多,眼下不想提及此事,還望諸位可憐於我。此乃家務事,我都多大人了,我會料理好,多謝諸位關心。大家的好意,心領了。”費無極見張明遠如此,也歎道。
種浩伸手一指,擲地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說了,明日打擂,我們就發泄一番,未為不可。”
扁頭一本正經道:“不錯,心煩意亂,便要發泄。明遠和無極就去拳打腳踢的痛痛快快發泄一番好了,俺發泄的話,便是痛痛快快把那豬蹄啃個乾乾淨淨,吃個酣暢淋漓。”聽了這話,眾人破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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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夜馬上吩咐店小二再上一盤豬蹄。原來扁頭早已一個人啃掉了一盤豬蹄,那一盤有三個大豬蹄,扁頭拿了兩個。其餘人嫌太油膩,便不曾去啃。種溪見扁頭如此,早已樂得前仰後合。
阿長笑道:“到了東京,美味佳肴是應有儘有,簡直目不暇接。搞的人眼花繚亂,都不知,該吃什麼好。畢竟看著就歡喜,聞著就陶醉。吃著更是妙不可言。”
種師道笑道:“天下諸多美食,偏偏這豬肉最是尋常百姓家,獨一無二的最愛,不可思議。”
張叔夜道:“不錯,蘇東坡有東坡肉傳世,這段佳話也算名垂青史了。這燒豬蹄,也是大相國寺燒豬院惠明師傅的手藝,這酒樓的菜乃是從大相國寺燒豬院買來的。誰讓惠明技藝高超,遠近聞名呢。”
扁頭又吃一口東坡肉,讚道:“俺看,還是留下來,到大相國寺跟著惠明學燒豬肉的手藝好了,如此美味,不可多得。讓俺做太師,俺也不乾。”眾人哈哈大笑。
段和譽道:“我在大理國也聽說過蘇東坡,他也是名不虛傳。”
種溪道:“段王,你們大理國尊崇佛家,恐怕不知道東坡肉的滋味了。”眾人一怔,都用眼神責備種溪,怪他唐突,冒犯了段和譽。
段和譽見狀愣了愣,笑道:“不妨,不妨。我雖說尊崇佛家,但我也畢竟是塵世間的凡夫俗子。我可聽說中原有不少佛門俗家弟子,他們皆言‘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我便見怪不怪了。況且明日大相國寺門前打擂,更會有許多叫賣肉食的小商小販。佛門便清淨不得了!”眾人樂此不彼。
種師道和張叔夜齊聲道:“那打擂之事,我等就不去看熱鬨了,皇上在宮中等候。等你們湊完熱鬨,我等再相聚。段王此來也為打擂,但願段王旗開得勝,拔得頭籌。”張明遠等人聽了這話,皆看向段和譽,段和譽笑而不語。
種溪道:“我明日要回圖畫院待命,就不和你們去玩了。真是左右為難,不得自由。”說話間唉聲歎氣。眾人看向種溪,笑出聲來。夜幕慢慢降臨,勾欄瓦肆響起陣陣喝彩聲,張叔夜才引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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