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遠問道:“那你爹怎麼辦?難道不為自己的爹守孝三年麼?”
阿長出起主意道:“你還不如就在青城山,把師父的遺物帶走一件,做個念想,在青城山上,為師父和你爹,一起守孝三年,有何不可?”
扁頭介紹道:“一派胡言,為兩個人守孝三年,豈有此理?俺覺得不太好,兩個人都不高興,因為這守孝三年,要虔誠為一人。”
阿長反駁道:“你才一派胡言。蘇東坡兒子當年為何為父母守孝三年,也是兩個人?”
扁頭辯解道:“一派胡言,種浩父母是兩口子。莫非師父與費無天,也是兩口子?”
張明遠破涕一笑,緩緩道:“你們兩個人如何又信口開河。”
費無極撓了撓後腦勺,歎道:“不必如此,你們兩個人何必都一派胡言。”
扁頭歪著腦袋道:“什麼?”阿長一怔,納罕道:“但說無妨?”扁頭附和道:“何出此言?”阿長搖搖頭,笑道:“此為何意?”
張明遠道:“說起孝道,想必太祖皇帝也是我等楷模。”
費無極道:“所言極是,太祖對杜太後的孝道,世人皆知。這西夏乾順還為他母後造甘州臥佛寺大佛,也算極其孝順了。不過世人皆知,乾順的母後小梁太後,也是契丹人鴆殺,恐怕乾順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眾人聽了默然不語。
扁頭念念有詞,歎道:“俺知道,有一句話叫做,‘誰言寸草心’!”阿長撓了撓後腦勺,一瞬間死活想不起來,苦笑道:“下一句叫做什麼來著?”扁頭冥思苦想,裝傻充愣道:“叫做,‘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是也不是?”
阿長猛然拍下自己的腦門,叫道:“世人皆知,叫做‘報得三春暉’!”喜笑顏開,想起來了。
費無極深情道:“唐詩就是牛氣衝天,我們以後說什麼都要引經據典,往往張口閉口,離不開唐詩,實在令人匪夷所思。這大唐之詩,猶如皓月當空,自然光芒萬丈。我看和唐詩分庭抗禮者,非我宋詞莫屬。後人如若評論周秦漢唐,都會對唐詩念念不忘,便是張口即來,喜歡的不得了。如若評論我大宋,自然不可少了宋詞。”
張明遠道:“這有什麼,難道唐詩不好麼?唐詩通俗易懂,言簡意賅。要數白樂天的詩歌最通俗易懂了,世人皆知白樂天每每作詩,總要拿給老婆婆讀讀看,如若明白了,白樂天才覺得這詩歌作的就很好。如此體察民情,深入尋常百姓人家的生活中去創作,才算得上大師風範。如若關在書房裡讀些引經據典的東西,寫出來的東西,自然是陽春白雪,曲高和寡,鶴立雞群了。雖說高雅的不得了,可令人看不懂,猜不透,隻能束之高閣,敬而遠之,有什麼意思?這般創作反沒意思,既浪費時間,也自尋煩惱。如今我大宋許多文人墨客,隻知炫耀些辭藻,卻不知用心用情,如何會有大作橫空出世?想必他們隻知勾心鬥角,一派胡言。文壇泰鬥的名頭,想必也是沽名釣譽,自以為是了。如若不靠作品加持,文人墨客便是一無是處,自慚形穢。”
扁頭道:“明遠此番高論,妙不可言,俺甘拜下風。”
阿長道:“可惜,蘇東坡作古了,如若不然,明遠與蘇東坡談笑風生,想必定會成為大宋文壇一件大事。”
張明遠笑道:“想必蘇東坡最厭惡談及此事,蘇東坡的文章,都是取材芸芸眾生,有著清風明月,青山綠水,帶著春夏秋冬,萬物枯榮,世間輪回,天地日月星辰。他實乃得道中人,早已超凡脫俗,羽化登仙。要說大唐詩仙太白,到了我大宋,必要說大宋詞仙東坡了。”眾人會心一笑,深以為然。
費無極笑出聲來,喜道:“看看你們,說這麼多,好似廢話連篇。還是做好自己罷了,何必自尋煩惱。我覺得師父和我爹都是頂天立地的真漢子,要向他們致敬才是。”頓時神情肅穆。
張明遠若有所思,安撫道:“這便很好,既然你想明白了,師兄我就放心了。記得師父的恩德,也原諒你親生父親的過錯,有何不可?記得,你我皆不惑之年。既然不惑之年,顧名思義,就是,沒有疑惑。”
費無極道:“那我離開終南山到青城山,師兄你會來看我麼?我們從小到大,沒分開過,如今要分開了,你於心何忍?”
張明遠驚道:“你真孩子氣。老大不小的人了,有什麼好看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乖寶寶,那我也好給你買些果子吃,也算我抬舉你了。長大成人,總是孤單寂寞,世人皆知,你何必裝傻充愣。你遲早另立山頭,我等以後常來常往,未為不可。”扁頭和阿長麵麵相覷,欲言又止。
費無極不以為然,馬上仰天長歎道:“常言道,長兄如父。看看,師父走了,好不容易認了爹,他也走了。雖說乾爹尚在,可畢竟是乾爹。你做師兄的如何不懂得這個道理。眼下看來,這不就是長兄如父麼?莫非是我說錯了?”張明遠一怔,一時語塞。
扁頭破涕一笑,歎道:“無極所言極是,常言道‘長兄如父’,明遠,你以後不可不理無極,你可知道?
阿長伸手一指,笑道:“你們至死是少年啊,我看這多少年來,你們都是形影不離,情同手足。這世上恐怕雙胞胎也未必能如此。”
費無極道:“阿長師哥,我先去青城山安放家父骨灰,大約三個月左右時間。等我到終南山後,我們一同回青城山,你意下如何?”
阿長點頭笑道:“好了,你淩晨早說了八百遍了,囉哩囉嗦,煩不煩。眼下我為師父守孝,哪裡也不去。”
張明遠笑道:“無極,到了成都府,不可人前賣弄。聽說成都府的文人墨客不可小覷。”費無極隻笑不語。
扁頭和阿長麵麵相覷,齊聲道:“記得,路上彆沾花惹草,聽說成都府美少女,多如牛毛。”
費無極深情笑道:“好了,我走了。”隨即揮揮手,環顧四周,但見終南山,雲海茫茫,山色蒼茫。
張明遠、扁頭、阿長也揮揮手,齊聲道:“一路順風,到了青城山,記得回個信。”直到費無極等人不見蹤跡才回去。
費無極帶著青城山弟子,走在山道上,回過頭,已是淚流滿麵。終南山依舊,鬱鬱蔥蔥,雲霧繚繞。不老鬆煥發生機,山路上陽光明媚,美不勝收,鳥語花香,潺潺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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