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長撓了撓後腦勺:“怎麼回事?”扁頭道:“為啥老虎不動,是死老虎了?俺好怕!”撓了撓後腦勺,緊張兮兮。
費無極道:“可老虎再不動,你也不能到跟前,是也不是?至於摸摸老虎屁股,就更不可思議了。”
扁頭道:“常言道,老虎屁股摸不得。摸一摸又當如何?俺就敢!”伸手摸了一下阿長的屁股。
阿長拍了拍扁頭的屁股,緩緩道:“那你去摸一摸好了。”大嘴喃喃道:“彆打岔,讓明遠講故事。”
張明遠接著道:“李廣二話不說,張弓而射,嗖嗖作響後,走到跟前,仔細一看,你們猜怎麼著?”看向眾人。
阿長、費無極追問道:“怎麼著?”張明遠道:“原來是石頭,過後再射,就怎麼也射不進石頭裡去了。”
扁頭追問道:“後來怎樣?俺要知道。快說,快說”拽了拽張明遠的胳膊。阿長道:“死胖子,彆這樣。看你猴急猴急的,和峨眉山的猴子一樣,真可笑。”
張明遠道:“後來李廣一聽說什麼地方出現老虎,他就常常要親自去射殺,居守右北平時一次射虎,惡虎撲傷了李廣,李廣帶傷最終竟也射死了這隻虎。後來李廣久經沙場,戰功卓著。可惜他曾坑殺了投降的匈奴人,故而受到天譴,一輩子都沒有受到朝廷的封賞,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將軍,後來他拔劍自刎,令人惋惜。”費無極道:“大唐王子安不是做《滕王閣序》裡說過麼。”
阿長津津樂道之際,笑道:“正所謂:‘馮唐易老,李廣難封。’是也不是?”扁頭悶悶不樂,笑道:“有啥了不起,酸腐之極也拿來顯擺!俺覺得沒意思!”
大嘴對張明遠質問道:“看來明遠讀書也是稀裡糊塗,李廣之死與李廣難封,你根本就搞不懂。你可知道,李廣難封的緣由,自然是內因與外陰共同絞殺了李廣被封侯的可能。李廣為何難封,其一:本人威震天下,賞無可賞,自然也封無可封,漢武帝也沒辦法。其二,漢景帝搞的是和親和親再和親,英雄無用武之地啊!其三,李廣遇到衛青,自然是倒黴透頂,衛青比李廣更年富力強,又是大將軍,李廣要聽他的指揮,衛青當然對李廣很好,可李廣再厲害畢竟年齡大了,後生可畏,也是沒有辦法。其四,儒學盛行,都怪董仲舒,他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皇帝被這樣的老學究搞的暈頭轉向,自然對一介武夫的李廣置之不理。其五,大漢兩大軍旅家族,正所謂李家與公孫家。公孫家對李家自然要排除異己,趕儘殺絕。彆說中原人,文人自古相輕,就是一介武夫也是自古相輕。還有一個秘密,當然也是世人皆知的事,公孫家與衛青的關係,都是親戚了。”
聽了這話,張明遠、費無極、扁頭、阿長,四人麵麵相覷,原來大嘴也是飽讀詩書,頭頭是道。
張明遠道:“素聞衛青此人是個堂堂正正的大英雄,應該不會徇私枉法。”
費無極搖搖頭道:“衛青口碑不錯,師叔如何說他會為了公孫家,去對李廣老將軍下毒手,不大可能。”大嘴歎道:“人心叵測,這個就不說了。”
張明遠眉目舒展道:“飛將軍!這個名字很有趣。”費無極糾正道:“是外號,不是名字。”
大嘴道:“聽說我大宋東京,目下就有個‘飛將軍’,名揚天下。”頓時哈哈大笑。四人看向大嘴,齊聲道:“誰?”
大嘴擲地有聲,得意洋洋像個淘氣的三歲小孩:“你們以後到了東京,自然會知道,師叔我偏偏就不告訴你們。”
費無極樂道:“師叔孩子氣。”扁頭和阿長齊聲道:“這世上有一種兒童,叫做老頑童。”眾人捧腹大笑。
張明遠道:“第二個故事,叫做《蘇武牧羊》,你們就彆打岔了,仔細聽一聽,這故事可非常感天動地了。話說,匈奴新單於即位,尊大漢為丈人,漢武帝為了表示友好,派遣蘇武率領一百多人出使匈奴,持旄節護送扣留在漢的匈奴使者回國,順便送給單於很豐厚的禮物,以答謝單於。不料,就在蘇武完成了出使任務,準備返回中原時,匈奴部落發生了內亂,蘇武一行受到牽連,被扣留了下來,並被要求背叛漢朝,臣服匈奴單於。匈奴人知道蘇武終究不願投降,就告訴了匈奴單於。匈奴單於氣急敗壞,認為蘇武瞧不起匈奴,就把蘇武囚禁起來,放在大地窖裡,不給他吃喝。天下大雪,蘇武臥著嚼雪,同氈毛一起吞下充饑,幾日不死。匈奴人感覺這很神奇,就把蘇武流放到北海邊沒有人的地方,讓他放羊,說等到公羊生了小羊才能歸漢。傻子都知道,此乃胡說八道。就是想讓蘇武屈服!蘇武被流放到北海後,沒吃沒喝,隻能掘取野鼠所儲藏的野果來吃。他拄著漢朝皇帝在他出發前禦賜的符節牧羊,睡覺都抱在懷裡,醒來先親一口,地久天長,這係在節上的犛牛尾毛全部掉落了。可見犛牛尾巴味道好極了!後來千辛萬苦,蘇武回到大漢,已是狼狽不堪,老淚縱橫。長安百姓聽說他回來了,都出城歡迎。漢昭帝喜出望外,稱之為偉丈夫!蘇武後來參與了擁立漢宣帝,被賜爵關內侯。活了八十多歲,病亡。也算壽終正寢,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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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長糾正道:“明遠,壽終正寢那是不能亂說的。所謂壽終正寢,必得無病無災,安然離世,如若病亡便不叫做壽終正寢了。”
張明遠道:“我說也算,畢竟活過六十歲,就不容易了。”阿長再要說什麼,張明遠便不睬。
扁頭咂咂嘴,笑道:“胡說八道,犛牛尾巴如何味道好極了,你莫非嘗過,俺咋不相信。”大嘴道:“不錯,蘇武牧羊,感天動地。這大漢的氣節值得我大宋效仿!”
張明遠道:“第三個故事,叫做《司馬遷》好了。司馬遷年輕時候離開了家鄉龍門,來到京城長安父親的身邊。此時司馬遷已學有小成,司馬談便指示司馬遷遍訪河山去搜集遺聞古事,網羅放失天下舊聞。司馬遷自然喜樂無比,從二十歲開始遊曆天下,從長安出發向東南而行,出武關至宛,南下襄樊到江陵。渡江南下,從沅水源頭至湘西,折向東南又到九疑。仔細看過九疑後北上長沙,到屈原沉江處憑吊,乘船渡過洞庭,出了長江,順流東下。登上廬山,觀看了大禹疏九江的地方,展轉到錢塘江邊。上了會稽山,還探密夏禹曾經住過的洞穴。回到吳地,遊玩觀賞了春申君曾幾何時的宮室。上了姑蘇,望了五湖。之後,北上渡江,經過淮陰,抵達臨淄和曲阜,考察了齊魯文化,觀看了孔子留下的遺風,不過路上也有些顛簸,受困於鄱、薛、彭城,然後沿著秦漢之際風起雲湧的曆史人物故鄉一路而來,司馬遷來到楚漢相爭的戰場,經彭城,路過沛、豐、碭、睢陽,到了大梁,後來回到長安,見到時任太史令的父親司馬談。他父親問他,有什麼收獲。司馬遷感慨萬千的說,大好河山,英雄豪傑,我中原果然非同凡響。孩兒要寫一部大作,把天下人物的故事寫出來,讓後人效仿,膜拜!後來的故事世人皆知,漢武帝雖說雄才大略,可千不該萬不該把腐刑加在司馬遷身上,這也是漢武帝的一大罪過。”一語落地,大嘴咳嗽一聲。
大嘴喜笑顏開,歎道:“明遠所言極是,你與無極,與世隔絕三年,為何要行走江湖,便是如司馬遷故事了,可見你們師父的用心良苦。”
費無極道:“當然,當然。”張明遠潸然淚下,喃喃道:“司馬遷遊曆天下回來見到他父親還能與父親說許多話,可惜我們卻不能。”
費無極淚光點點,緩緩道:“師父走的匆匆忙忙,好狠心。”扁頭道:“俺覺得司馬遷比我們好許多。”不覺也神情恍惚。
阿長淚眼迷蒙,擲地有聲道:“至於司馬遷後來的遭遇,也是始料不及。好了,彆這樣傷心難過,講故事要開心。”大嘴笑道:“阿長,有什麼好故事,但說無妨?”
阿長道:“世人皆知,魏征是大唐的一代名臣,他喜歡給唐太宗提意見。魏征是山羊鼻子,文質彬彬,走路也頗有大家風範,頗具儒學禮法。有一日,唐太宗對眾人說:‘那個山羊鼻子整日板著臉,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能讓他動心的東西?你們說說看,如若讓他動心,朕自然多加賞賜。’李世民身邊的侍臣回答說,‘這老頭是個怪人,喜歡吃醋芹’。第二日,李世民賜宴,賞賜的食物中有三杯醋芹。魏征見了,食指大動,飯還沒吃完,裝菜的餐具就見底了。李世民說,‘你看你看,你說自己沒什麼愛好,我終於見識到了。’被揭短的魏征回答李世民說:‘皇帝喜歡無為,臣子自然不敢有什麼偏好。我就好這一口醋芹罷了。’當時哄堂大笑!李世民因此感歎好久。後來魏征去世了,每次想起魏征,唐太宗都潸然淚下,準備三杯,自己還細細品味,以至於淚水淌在了裡麵,也渾然不覺。”
扁頭朝阿長後腦勺輕輕敲了敲,埋怨道:“看看你,又說這個,惹師叔淚流滿麵。俺打你!”阿長懊惱道:“師叔,都怪我不好。”看向大嘴,大嘴果然淚流滿麵。
大嘴喃喃道:“沒事,師叔想起師兄在世時,想吃黃瓜!有一次,我說他回來吃,等他回來,我都吃完了。”破涕一笑。
阿長道:“我說個好笑的故事,大家樂一樂好了。大唐有一個故事很好笑。當時滕王李元嬰在做龍州刺史時,仗著自己的權力,就胡作非為,他有一個屬下名叫裴聿,這人是個腹有良謀之人,也是正人君子,就好心勸李元嬰,讓他不要繼續鬨下去,可李元嬰這家夥非但不聽,還叫人打了裴聿一頓,裴聿隨後就上京告訴了皇帝,皇帝就問裴聿,李元嬰打了你多少下?裴聿連忙說八下,隨後皇帝把裴聿連升八級,事後裴聿向自己的朋友訴苦,說自己的命非常不好,如果當初說打了自己九下,那眼下自己就是一個五品官員了。”
大嘴捧腹大笑道:“好笑,好笑,不過要師叔說,這小子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如若被打死了,還有官做?是也不是?好在這人的確才華出眾,不然要說這皇帝老兒是個大大的糊塗蛋了,是也不是?”大嘴捧腹大笑。扁頭與張明遠、費無極也是樂此不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