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沿著汴河,且走且談,眾人喜笑顏開,但見遊船如梭。許多船上的女子目若秋波,在向岸邊的男子看去,卻高冷的不得了,並不主動拋媚眼,而是似看非看,若即若離。一個個身子綽約,體格風騷,身量苗條,黛眉紅唇。
子午四人如此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模樣俊俏的公子哥,她們也視而不見。武連向一畫船上女子招了招手,呼道:“姐姐們好!”
女子們卻無動於衷,一個個拿著團扇,矗立船頭,嘴裡念念有詞,好似李清照一般,才華橫溢。
正在此時,另一個畫船上,七八個女子齊聲叫道:“小哥哥快來啊!”拿著帕子在那搔首弄姿。
一個胖乎乎的女子叫道:“我們這畫船,可是東京城第一等的風流之所。”一個消瘦的女子笑道:“周邦彥和蘇東坡也曾光顧過。”
一個粉紅衣衫女子瞪了一眼消瘦女子,嫌她搶了自己的風頭,便冷笑道:“胡說,自太祖以來,到東京城做官的,他們那些小妾,哪個不是從我們船上出去的。”
“這倒不假,乃是實話實說。”一個綠衣女子笑道:“蔡太師的廚娘,也是從我們這裡出去的,她那做包子的技藝也是我教的。”
那消瘦女子插嘴道:“菊花褶子蟹黃餡,梅花包子酸梅湯,東京人家,都好這口。”
綠衣女子將消瘦女子的頭發往後一拽,接著道:“後來她也被洛陽一個富家子弟娶回去做小妾了。”
消瘦女子又將綠衣拽到自己身後,綠衣女子本欲大打出手,用手指頭去抓那消瘦女子的頭發,見兩個糙漢子過來了,便不敢造次。
一個藍衣女子笑道:“姐妹們,彆鬨了。你們也彆孤陋寡聞,丟人現眼。世人皆知,那蔡太師府上一籠屜蟹黃包子,可不是一個人就做得出來。豈不聞,那可是一堆人在忙活。我可聽說了,那廚房裡,燒火的燒火,劈柴的劈柴,挑水的挑水。切蔥絲的切蔥絲,殺螃蟹的殺螃蟹,調餡的調餡,和麵的和麵,擀皮的擀皮,包的包,蒸的蒸,擺盤的擺盤,端的端,拿的拿,吃的吃。可是不少人呢。”這一番話一出口,眾人驚歎這女子說話乾脆利落之餘,早已笑得咯咯作響。
一個黃衣女子道:“不錯,包子蒸熟,蔡太師可吃不了第一口。”一個紅衣女子道:“誰吃第一口?”
一個紫衣女子道:“調餡的,當之無愧。”一個白衣女子道:“如若味道不對,又當如何?”
黑衣女子道:“蔡太師養的狗很多,喂狗啊!”一語落地,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差點掉到汴河裡去了。
這時,波光粼粼的河麵,不時跳出幾條大魚,噗通個不停。老鴇子叫道:“姑娘們,彆開玩笑,快點攬客,晚上若還沒有員外財主,你們彆說包子,羊肉湯也喝不得。”女子們便搔首弄姿,拿著帕子朝岸邊說說笑笑。
岸邊那些男人們也喜得裹足不前,逗留觀看。垂楊柳隨風搖曳,那長長的枝條不時打在男人們的後腦勺上和臉上,噠噠作響。
子午四人忍不住瞄了一眼,果然貌美如花,一個個出落得驚為天人,有閉月羞花,月宮嫦娥之態。
趙香雲見狀,哼了一聲,擋在四人前麵,不許四人看那船上的女子搔首弄姿。
那女子就笑道:“哪裡來的野丫頭,敢壞了姐妹們的生意。快滾開!”趙香雲一聽這話便惱羞成怒,意欲掏出金牌令箭,調派人馬前來,子午四人趕忙勸住,示意她不可莽撞行事,如若讓皇上知道,怕要怪罪。
趙香雲氣呼呼的跑開,不睬那船上女子們的謾罵。不多時,趙香雲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子午四人勸說開來,趙香雲還是不消氣,瞪了一眼那些女子們。
不多時,居然有一隊十人穿著黑靴子的黑衣小子登上畫船,將那些女子趕下船,意欲查扣船隻,一個老鴇子急急忙忙湊到子午四人跟前,跪在地上,拿著帕子假裝哽咽開來。
子午四人哪裡見過這陣勢,趕忙扶起,又勸趙香雲。武連靈機一動跑開了,趙香雲果然追了過去。
老鴇子見狀,爬起身來,就快步過去,拉著幾個穿黑衣的小子塞給一些錢,還對他們耳語幾句,才算免去一場危機。老鴇子讓女子們,跪倒在地,向那岸邊的趙香雲磕頭請罪。
趙香雲對那黑衣小子耳語幾句,老鴇子千恩萬謝帶著女子們,落荒而逃。趙香雲興高采烈,又賞給黑衣小子幾錠金子。那幾個黑衣小子拜謝而去。
子午四人看得目瞪口呆,卻也不敢多嘴多舌。子午四人去問,趙香雲才告訴他們,原來叫做皇城司。有三大職權,其一,探事,負責監視、防止、鎮壓任何造反的苗頭,上至皇親國戚,下至黎民百姓。其二,緝捕,有權抓捕可疑的賊寇和犯上作亂之徒。其三,審訊,可將賊寇就地正法,先斬後奏。聽了這話,子午四人更是瞠目結舌,麵如土色。
趙香雲見狀,得意洋洋,又說道:“這幾個小子,也非皇城司內衙役,隻是招募的臨時雇工罷了,說白了,便是皇城司的狗腿子,這幾個小子,一貫欺行霸市,欺軟怕硬,東京城數一數二的地痞流氓人物。最是狗仗人勢,氣焰囂張。常常打著維護東京城望火樓的名頭,驅趕小商小販,如若不交銀子錢,便要打砸搶,惹得天怒人怨,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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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些,子午四人無名火突起,目不轉睛的看向遠方,正好又是汴河畫船上的方向。趙香雲見狀,詫異萬分,趕忙拉著他們離開,免得又去看船上的姑娘們。子午四人雖說很生氣,但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己人微言輕。
在州橋處,趙香雲看著橋上橋下甚為高興,武連過去笑道:“趙姑娘,看什麼呢?”為了公主身份不暴露,因此離開皇宮自然要如此稱呼趙香雲了。
趙香雲知道武連是京兆府來的,便要有意開他的玩笑,忙道:“武連,你們京兆府和成都府好,還是我們東京開封府好?”
武連想了想,這公主殿下為何這樣問,敷衍一下便是,看看她是何意思。便歎道:“那還用說,東京乃是大宋京師之地,京兆府和成都府不過邊關城池而已。”
趙香雲心想,這家夥敷衍我呢,便笑道:“太膚淺了吧?你就知道這一點。”武連忙道:“那還有什麼?”趙香雲故意略帶害羞的盯著武連忙道:“是京兆府和成都府的姑娘漂亮,還是東京開封府的姑娘好看?”
武連笑了笑想,她捉弄我了,我就將計就計和她繞彎子兜圈子得了,說一些不明不白,難得糊塗的話,看她如何,便道:“在京兆府,我曾看到過一位大嫂和她女兒。當時我才六歲,是母親領著我,我看了一眼那女孩,那女孩卻瞪了我一眼,我就十分莫名其妙了,她長得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紮兩個羊角小辮子,又蹦又跳的,很可愛,可是我看見一個小男孩比她還讓我心動。”
沒等言語下去,趙香雲忙道:“停,停,停。武連,你真的是妙語連珠呐,我問你姑娘,你胡扯什麼小姑娘和小男孩,又是少年之事,一點頭緒都沒有,太差勁了。”說著便轉身離去。
子午等人見狀便道:“武連,怎麼,又惹人家生氣了?”武連笑了笑歎道:“我故意逗她的,她倒是,唉!”說著不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