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對子午耳語道:“這下你明白了吧,天祚帝處死了蕭奉先,蕭奉先又是蕭勇和蕭燕的乾爹。蕭奉先與耶律淳本來就水火不容,耶律大石和蕭乾對蕭奉先恨之入骨。你想想看,蕭勇和蕭燕能在幽州城出現就見鬼了。我猜,他們這幾年一定在雄州出沒。”
子午點了點頭,歎道:“童貫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貪功犯險,妄自尊大。”
天祚帝聽了這話,笑道:“寡人多年以前不看好童貫,但眼下覺得,當年有眼無珠。到了東京,還要上門當麵致歉才是。想必他大人有大量,定會不計前嫌。都怪完顏阿骨打,他咄咄逼人,搞得寡人焦頭爛額。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居然不放過寡人。隻恨當年我太糊塗,錯失良機,實乃我之罪過。童貫大人勞苦功高,我當與之化乾戈為玉帛,冰釋前嫌,稱兄道弟。”
張明遠道:“但願如此。”遼國軍士也麵如土色,畢竟當年都冷嘲熱諷過童貫的太監身份,眼下要去大宋,大宋可是童貫的地盤。心中難免不安。但比起生離死彆,被金人圍追堵截,如此苦不堪言,他們也顧及不了太多,都喜上眉梢,說說笑笑。
眾人繼續前行,天祚帝在前,張明遠在後,走走停停,隻因天氣太熱,酷熱難當。天祚帝一路都在喝水,不知不覺,隨身攜帶的水喝完了,天祚帝拿起水袋皮囊,滴答滴答,用舌尖去吸吮。看得子午和餘下捂嘴在笑,張明遠示意他們不許胡鬨,反而那些士卒又在咯咯作響的笑出聲來。
天祚帝環顧四周,吐了吐舌頭,像個小孩子一樣,歪著腦袋四處去看。多年的養尊處優,讓他習以為常。如今落魄如此,顛沛流離,讓他很不習慣,臉上雖笑,也是皮笑肉不笑,心中疾苦,唯有自己明白。見了張明遠師徒更是如此,強作鎮定,實在太苦了。
突然,哈哈大笑聲襲來,眾人抬頭去看,完顏婁室的士卒站在山坡上,排的密密麻麻。天祚帝嚇得臉色煞白,跨馬飛奔,奪路而逃。士卒且戰且走,女真人放箭,契丹人死傷過半。
張明遠三人拚死力戰,才保護天祚帝得脫。張明遠三人早已換上契丹人服飾,又將臉上摸的臟兮兮,故而完顏婁室沒認出他們。可憐了跟隨天祚帝的那些契丹人,一個個橫七豎八,躺在紅色血泊中,死不瞑目。一個個如刺蝟一般,令人痛心疾首。
逃離險境,天祚帝口渴難忍,要剩餘的幾個士卒分頭去找水。結果逃回一個與天祚帝說過話的士卒,叫道:“大事不妙,聖主,完顏婁室在水裡投毒,他們都死了。”說話間摳著脖子,痛苦不堪,嘴唇發紫,奄奄一息。
天祚帝大驚失色,張明遠三人也是膽戰心驚。天祚帝等人趕忙又逃,翻過山穀,沿著小路逃跑,完顏婁室引眾奔襲,卻緊追不舍,眾人在山穀裡跑來跑去,四處兜起圈子。那山穀果然高大,一穀一世界,一穀一景象。鬱鬱蔥蔥,綠色雜草叢生,在山坳爬滿。那大雕盤旋在藍天白雲之上,叫聲頗為詭異。
天祚帝實在口渴難忍,就吩咐張明遠去找水,子午和餘下二人留下來保護天祚帝。遼國士卒一個個謹小慎微,四處張望,隻聽烏鴉繞著山尖飛來飛去,叫個不停。
天祚帝用衣服擦著頭上的汗珠,道:“你們兩個快過來,給寡人扇一扇,熱死了。”餘下和子午愣了愣,麵麵相覷,驚得呆了。
天祚帝叫道:“呆頭呆腦,成何體統?快過來呀,如若此行相安無事,到了中原,寡人重重有賞。見了趙佶,給你們封個大官做做,豈不美滋滋?”二人都笑,愣了愣執拗不過便過去,脫下自己的衣衫給天祚帝扇。天祚帝捏著鼻子,叫道:“臭死了,你們兩個臭小子身上真臭。快走開。”揮了揮手,一臉嫌棄之色。
子午實在忍無可忍,伸手一指,冷笑一聲,目光如炬之際,挖苦道:“聖主,你真是剩主,就剩下你一個人,自己做主好了。”
天祚帝瞪了一眼,罵道:“臭小子,敢如此無禮,到了東京,要你好看。”餘下隨即停了下來也不扇了,氣道:“你真煩人,怪不得叫做孤家寡人。小爺不伺候了,要不是看在我家師父麵上,誰認識你誰啊?素日作威作福,眼下不過喪家之犬,還敢造次?豈有此理。”
天祚帝聽了這話火冒三丈,指著鼻子,破口大罵:“豈有此理?你們敢冒犯寡人,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崽子,你們師父尚且對寡人彬彬有禮,你們卻如此不識抬舉。見了大宋皇帝,有你們好看。”子午和餘下怒火攻心,氣急敗壞便離開天祚帝,去找張明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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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遠正在溪水邊,用天祚帝的皮囊裝水,隻聽有人過來了。子午和餘下一言不發,坐在石頭邊,生悶氣。
張明遠驚道:“你們怎敢擅離職守?如若出了差錯,如何回東京交差?”子午道:“他一個孤家寡人,有什麼了不起。他當年是一國之主,自然高高在上,耀武揚威。可此一時彼一時,他還不思悔改,真是無藥可救。”
餘下氣呼呼的道:“他罵我們,太過分了。”隨即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張明遠臉色煞白,二話不說,帶著皮囊,立馬離去,子午和餘下見師父火急火燎,也緊隨其後。
三人返回時,完顏婁室引眾合圍,早已俘虜天祚帝漸行漸遠。
張明遠將那皮囊摔在地上,怒斥子午和餘下:“你們如此,叫為師如何麵見皇上?”
餘下應聲道:“師父,這是他罪有應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子午一臉冤枉,悶悶不樂,頓時冷笑道:“他咎由自取,又怪的了誰呢?”
餘下撓了撓後腦勺,懊惱道:“眼下去搭救,為時不晚。”子午道:“真笨,如若我等露麵,豈不麻煩了?”
張明遠神情肅穆,憂心忡忡,淡淡的道:“事到如今,實乃天意難違,罷了,我們回中原好了。如若出手搭救,暴露身份,恐怕金宋兩國開戰,便因我們而起,實不可行。”隨即帶著子午和餘下往東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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