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遠和馬擴回到東京,種溪就在陳橋門城門口等著他們,張明遠見種溪興高采烈,站在那裡一個勁的傻笑,像個小孩子一樣,便問何故如此,種溪卻搖搖頭一言不發。這讓張明遠更加好奇,也搖搖頭,笑了笑。
馬擴道:“種溪,你最近在忙什麼呢?”張明遠會心一笑,道:“他除了作畫,想必沒什麼可做的。”
種溪聽了這話,悶悶不樂,冷冷的道:“明遠哥哥這是什麼話,你們出使金國遊山玩水,吃喝玩樂。回來就笑話我,豈不可笑?”
張明遠和馬擴麵麵相覷,尷尬一笑。三人一同趕往延福宮去,到了延福宮,張明遠才發現,費無極、子午、普安、餘下、武連都在,還有兩個熟悉的麵孔。
張明遠自然想起來了,那年跟隨張叔夜出使遼國,路過雄州府衙,便與他們有一麵之緣,一個是徐兢,一個是陳堯臣。眾人見麵,回憶雄州的往事,不覺為之動容。
宋徽宗走了過來,引眾赴宴。眾人坐了下來,宮女便上酒上菜。宋徽宗舉杯,儘皆舉杯喝上一口。馬擴見了宋徽宗喋喋不休言說出使之事,宋徽宗卻隻是喝酒,心不在焉。馬擴見宋徽宗如此,便歎了口氣,默然不語。
宋徽宗皺了皺眉頭,淡淡的道:“愛卿說夠了?”馬擴點了點頭。宋徽宗笑道:“如今你不辱使命,朕要褒獎你。”
馬擴笑道:“多謝皇上厚愛,微臣隻是儘職儘責罷了,不圖回報,隻願大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宋徽宗心想,這話難免叫人惡心,莫不是冷嘲熱諷,拐彎抹角罵朕,莫非朕不識時務不成?便歎道:“愛卿出使歸來,一路辛苦,有件美差,你可願一同前往?”
馬擴道:“我爹爹眼下身體不適,我還要趕回去探望,還望陛下見諒。”
宋徽宗愣了愣,不知是真是假,一臉不悅,但不好發作,自然以為此乃馬擴搪塞之詞。
馬擴見宋徽宗臉色凝重,似有疑惑,便岔開話題,懇切道:“陛下,我等離開幽州城,女真人態度大變,還望陛下加強武備,嚴防金人揮師南下,此為當務之急。”一語落地,眾人大驚失色。
原來宋金眼下聯合滅遼,大宋收複了幽州城,看上去相安無事,馬擴這樣一說,便有些杞人憂天,多此一舉。
宋徽宗一怔,覺得這廝大煞風景,便一杯酒下了肚,便想著馬上打發他離京,免得礙眼,隨即道:“愛卿一路辛苦,念及你家父身體有恙,朕再三斟酌,準你回鄉探望。”便讓梁師成宣詔,任命馬擴為武翼大夫、忠州刺史兼閣門宣讚舍。
馬擴辭彆眾人,離開延福宮,張明遠、費無極也跟了出來意欲送彆,宋徽宗淡淡的點了點頭,二人走了出去。
馬擴正走在馬行街上,後麵傳來叫聲,馬擴回過頭,原來是張明遠和費無極。三人便上了街邊的楊樓,找個包間,坐下來說話。
張明遠握著馬擴的手,深情道:“賢弟,不知何時還能相見,你要回去多久?”
馬擴笑道:“家父的確身體有恙,這幾年出使金國,我父子二人聚少離多,我妻兒也時常牽腸掛肚,我雖說是朝廷命官,可也是家中的一員。在家父跟前,我是兒子。在我家娘子跟前,我是丈夫。在兒女麵前,我是父親。這些年,走南闖北,風雨同路,真不容易。跟著家父出使金國,與完顏阿骨打談笑風生,回想起來也是極好。有時候在想,如若我不是身在中原,早認識完顏阿骨打,便與他稱兄道弟了。他如今去世了,作為朋友,我心裡很不是滋味。這話也隻能跟你們二人隨口說說,如若讓皇上聽到,他可要多心了,童貫聽到,可又要說我有賊心了,那我可麻煩了。”不禁搖搖頭苦笑。
費無極道:“皇上說,有美差,你為何不聽聽,是什麼?”馬擴道:“哪有這心思,我眼下心煩意亂。”張明遠納悶道:“這是為何?”
馬擴道:“一則,作為朋友,完顏阿骨打去世了。二則,女真人在我離開之際,留下那樣一句話,實在令人捉摸不透,也感到不是滋味。三則,家父身體有恙。四則,我擔心女真人要揮師南下,帶兵來犯。”此言一出,張明遠和費無極愣了愣,一言不發。
張明遠道:“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麼?”馬擴笑道:“正所謂‘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後會有期,請你們多多珍重。”
費無極聽了這話,為之動容,笑道:“看看你,說這話。又不是生離死彆,以後到了東京,我們再相聚。我不知道皇上封你的官叫什麼,記不住名字,那麼長,那麼多。什麼大夫,什麼的。”
馬擴笑道:“就是地方官,不大不小,夠養家糊口。”說話間,輕輕拍了拍張明遠的胳膊,又問道:“明遠兄,我很好奇,你們二人與皇上是故交,為何沒個一官半職,你們想想看,和皇上親密無間的,比如蔡京、童貫、梁師成、高俅、李邦彥、朱勔、楊戩。一個個都是高官厚祿,你們如何一介布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張明遠尷尬一笑,擺了擺手,淡淡的道:“兄弟這話好似在罵人,你如何不知這些人都是什麼貨色,將我們與他們相提並論,豈不可笑?”
馬擴聽了這話,點了點頭,笑道:“這話我愛聽,不錯,是這道理。”
費無極見馬擴還有些疑慮,便推心置腹,介紹道:“皇上曾經多次給我們提過,讓我們做官,但我們婉言謝絕。皇上想讓我們平定方臘,我們婉言謝絕。皇上要我們去剿滅宋江,我們婉言謝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