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費無極攜普安、武連下山往終南山而去,阿長留下主持青城山大小事務。怡樂在三人離開之際悶悶不樂,總想哥哥們帶自己去東京玩,可他們總說東京人多眼雜很危險,大人就是大騙子,糊弄自己。想到這裡,跑到竹林,坐下來,望著鳥雀發起呆來。阿長走上前去安慰再三,這小子依然悶悶不樂。
一路匆匆忙忙,下了青城山,過了成都府,費無極與普安、武連直奔終南山,走了幾日,一路上,但見許多人也議論紛紛,說北方女真人虎視眈眈,比契丹人還厲害,還說北方河朔有許多大宋官軍在操練。許多兵丁都不情不願背井離鄉。
費無極與普安、武連走進終南山廳堂,就見張明遠、扁頭、子午、餘下在議論紛紛,隨即問道:“東京如何?目下可有什麼訊息?”
“無極,你們來了,快坐,一路辛苦,喝茶,喝茶。”張明遠神情恍惚,馬上介紹開來:“看來我們要到東京走一遭。形勢不妙!刻不容緩!”說話間,神色緊張,心神不寧,忐忑不安。
費無極隨即追問道:“怎麼了?快說。”
張明遠娓娓道來:“無極,張覺之事,你恐怕難以忘懷。這女真人就懷恨在心,一目了然。我怕女真人會借機侵我大宋!故而想去東京走一遭,看一看。不知皇上目下如何決斷。你們也知道,皇上也是一天到晚琴棋書畫,哪裡知道軍國要務。”
費無極聽了這話,心想,此去恐怕又是一場麻煩,何不讓明遠知難而退,就冷笑道:“明遠師兄,我看你是多管閒事,自尋煩惱。”話雖如此,不過心下卻心知肚明,此番的確形勢危急,刻不容緩。但想起來朝廷所作所為就氣急敗壞開來。
張明遠詫異萬分,馬上追問道:“何出此言?但說無妨。”
費無極氣道:“‘海上之盟’皇上都不對你我去說,何況其它事。如若不是少林寺見到逃亡的蕭勇、蕭燕,我們如何會知道遼國大勢已去,我們如何知道‘海上之盟。’縱然我們道聽途說,可證實這傳言為真,還不是蕭勇、蕭燕,皇上在東京禦宴之時,隻是問了英雄劍的事,哪裡會告訴我們許多國家大事,可見皇上並不把你我當作摯友,你可明白?”張明遠默然不語。
扁頭見張明遠、費無極這般光景,就尷尬一笑,馬上看向外邊,喃喃道:“阿長咋沒來?俺咋沒看到他?”
武連笑道:“阿長師伯他說自己要留下主持青城山大小事務,故而沒來,怎麼,扁頭師伯想他了?”
扁頭道:“想他做什麼,俺隻是隨便問問。”
子午道:“想必女真人不會很快侵我大宋。”餘下點點頭,歎道:“他女真人把契丹人剛剛打敗,還喘不過氣來,如何會胡作非為,冒險樹敵。”
普安、武連意欲參與子午、餘下方才所言所語,扁頭馬上使個眼色,示意他們沉默寡言。
扁頭馬上笑道:“你們兩個臭小子,黨項人才是我京兆府的大敵。”
普安這才會意,歎道:“西夏目下沒什麼動向?”武連也明白過來,就搖搖頭,笑道:“西夏好像很安靜,沒什麼風吹草動。”
張明遠道:“有種家軍,西夏不敢輕舉妄動。”
費無極不緊不慢,譏諷道:“種家軍還不是要聽童貫的,童貫還不是要聽皇上的。種家軍要打仗也好,議和也罷,皇上說了算。”
扁頭冷笑道:“俺聽說皇上最信任童貫。童貫大權在握,皇上很放心。”
費無極不由氣道:“如何到處都是童貫?契丹人那邊被童貫搞的一塌糊塗,出了餿主意,幫助女真人滅了契丹人,好家夥,我大宋北方還是有敵手。如何西北麵對西夏,還是這臭名昭著的童貫。”
扁頭氣道:“蔡京給皇上灌藥,這是迷糊湯,皇上越來越迷糊,就讓蔡京一手遮天,欺上瞞下;高俅陪皇上蹴鞠,皇上玩的越來越開心,就讓高俅掌管殿帥府,天下兵馬由高俅瞎指揮。童貫長著一張能言善辯的嘴,說的皇上舒舒服服,皇上越來越舒服,就讓童貫大出風頭,一會帶兵打仗,一會出使遼國。俺聽東京小報這樣說的。高俅派人查抄小報,有人偷偷帶回京兆府幾張,香客帶到終南山上來了,俺昨晚看的,越看越生氣,就用蠟燭燒了。”
張明遠氣道:“亂臣賊子,胡作非為。”
費無極神情肅穆,歎道:“師兄,我素知你對皇上頗有好感,好似親兄弟。不過皇上畢竟是皇上,你們雖同年同月同日生,可畢竟身份有彆,命運不同。”
張明遠義憤填膺道:“我也沒想到,皇上他變了,上次去恒山派抵達東京就感覺他變了,一直以為市井中人都胡說八道,沒想到如今天下有變,近在眼前,不得不信。皇上如何變得我不認識了,實在不敢相信。”說話間,熱淚盈眶。
子午驚道:“原來師父與皇上同年同月同日生?”餘下神情恍惚,搖搖頭,驚道:“不可思議。”武連道:“不敢想象。”普安瞠目結舌道:“匪夷所思。”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扁頭道:“如若不是你自己說,俺們可不會多嘴多舌。”
費無極叮囑道:“小子們,以後不可對外人去說,以免節外生枝,自尋煩惱,你們可記下了?”
四人素知費無極一般不會如此說話,如若不聽,他就惱了,故而齊聲答應下來:“弟子記下了。”
張明遠道:“無極,我知道你不願意,可我還是想去東京走一遭。”
費無極心灰意冷,歎道:“你彆悶悶不樂,去東京一趟也沒什麼,不過我可事先告訴你,見了皇上,你多說幾句,我就少說話了,或者我就不進宮了,一了百了。眼不見心不煩,意下如何?”
張明遠一怔,神情恍惚,驚道:“你連皇上都不想見了?他也是身不由己,有些錯誤,莫非不可原諒?”費無極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一時語塞,默然不語。
扁頭道:“還不如不去!既然到了終南山,就去東京走一遭,既然到了東京,如何不進宮。東京有許多皇上的眼線,你若不進宮,豈不自討沒趣?如若進宮一言不發,豈不自討苦吃。世道艱難,無極,你不是最古靈精怪,巧言善變麼?也最懂得處事圓滑麼?如何就這般直來直去了,你變了?師哥俺一直以為明遠才直來直去,沒想到你費無極也這般,當年的費無極哪去了?莫非一個蕭燕就帶走了你的精氣神了,你這聰明過人豈不可惜了?女真人不是還沒打來麼?如若有朝一日女真人真的打進來了,你難道要置之不理,坐視不管。這可不是師父當年的教誨,也不是你費無極的本心,是也不是?”說話間,義正言辭,一改昔日的玩笑模樣。
費無極一怔,緩過神來,尋思:“所言極是,沒想到扁頭師哥對我目下心思了如指掌,不愧是輔佐明遠的好師哥,跟在師父、師叔這麼多年,果然有所見識,而且一語中的,令人頗為歎服。”
子午笑道:“當年的無極師叔,我感覺比目下要聰明過人。”武連道:“我家師父一直都聰明過人,隻不過蕭燕走了,他悶悶不樂。”
普安道:“師父的確悶悶不樂許多時日,自從離開少林寺回到終南山就一直悶悶不樂。”餘下道:“悶悶不樂,為一個女人?有意思。”笑出聲來。
扁頭馬上朝餘下後腦勺輕輕一敲,凶巴巴道:“臭小子,沒大沒小。”
張明遠語重心長之際,歎道:“作為大宋子民,不可胡言亂語。皇上再有過失,畢竟是皇上。無極,我素知你喜歡直言不諱。”
費無極道:“錯了,我喜歡拐彎抹角,不過嫉惡如仇罷了。實話實說,我真不想去東京,也不想見皇上。如今天下大亂,黎民百姓就苦不堪言,免不了烽火燎原,金戈鐵馬,如之奈何?”頓時仰天長歎。眾人也是感同身受。
次日,張明遠、費無極和子午、普安、餘下、武連一同下山,抵達京兆府,麵見種師道。眾人在府邸廳堂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