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攻打大宋,圍攻東京的消息,自然是天下震動,世人皆知。與兩國鼎足的西夏,也是不甘寂寞。西夏國主乾順雄才大略,自議和後,本與大宋世代友好,沒曾料想,方今天下大亂,群雄逐鹿,中原成為弱肉強食之地。
西夏乾順很久沒有升殿議事,四方安泰,歌舞升平。隻是大遼大勢已去,西夏目下已向金國俯首稱臣,令他心煩意亂。
突然從東京傳來消息,女真人襲擊東京,已抵達黃河北岸。得知以後,乾順更是輾轉反側,憂心忡忡,夜不能寐。已是冬去春來,二月天時,塞上卻依然飛雪片片,銀裝素裹,白河結冰。天寒地凍,草木枯黃,瑟瑟冷風,寒氣襲人。
興慶府,西夏王宮中,群臣站班,議論紛紛。當道一座高大火爐,紅色火苗,噗噗作響。映入眼簾,蔚為壯觀。照的眾人,紅光滿麵。
乾順定了定神色,問道:“近來金宋兩國戰事緊張,依寡人看來宋朝岌岌可危。宋朝如若一亡,我大夏也不保,要做好抵禦金人侵襲的準備才是。爾等可曾準備妥當?”說話間不免神情凝重,心神不寧,忐忑不安。
晉王察哥拱手道:“王兄不必擔憂,臣弟早已派我大軍在河曲方向集結,靜觀其變,抵禦金軍。契丹人抱頭鼠竄,中原人縮頭烏龜,如今隻有我大夏隻手擎天,獨擋一麵了。方今天下列國,惟有我大夏才可抵禦女真人的狼子野心。這耶律阿保機的子孫後代皆是酒囊飯袋,這趙匡胤的子孫後代皆是膽小如鼠。我看這完顏阿骨打的手下也不過如此。如若不是‘澶淵之盟’,大遼和大宋都安享太平很多年,都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哪裡會有女真人的機會。如此猝不及防,也在所難免。大遼和大宋都被女真人搞的雞犬不寧,也是他們咎由自取。我大夏隻好靜觀其變,不必理會。”說話間昂首挺胸,威風凜凜。
此言一出,乾順喜出望外,果然讓察哥讀書數日,他頗多見識,令人刮目相看,群臣也是大驚失色,議論紛紛。
李良輔道:“女真人果然厲害,但他們也不足為懼。”
蕭和達聽了察哥的話,雖說一臉不悅,可如今寄人籬下,不得不強顏歡笑,便道:“不錯,我西夏大軍嚴陣以待,諒他們金賊也不敢來犯。”
平吉大將軍道:“我主大可放心,晉王所言極是。我大夏兵強馬壯,豈是他金人所能撼動得了的。”說話間出班拍了拍胸膛,斬釘截鐵開來。
太尉高守忠道:“此言差異,金人來侵,要避其鋒芒,不可針鋒。如今耶律大石抱頭鼠竄,不可小覷,如若他突襲我大夏國,又當如何?”眾人聽了無不駭然,乾順卻搖搖頭,心想,此乃危言聳聽。
太師嵬名安惠捋了捋胡須,擔憂道:“如今所憂,乃宋朝滅亡之後,金人勢大,自然對我大夏不利。爾等難道不知三國那段曆史麼?魏蜀吳三國之間便是如此之狀!”
平吉大將軍信誓旦旦道:“陛下。至於書本文字什麼的,末將不太明白,反正金人膽敢犯我大夏,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景仁忠道:“要以和為貴。”景仁禮道:“要與宋朝共同防範金國才是。”
平吉冷笑道:“宋朝自身難保,爾等何必還要替他們說話,豈不可笑?”
乾順道:“平吉且先退下,寡人有要事欲說!”平吉道:“是,陛下,末將遵命。”言畢退了下去。
乾順言道:“寡人決定派出使臣前往金國、宋朝,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太尉高守忠忙道:“不知我王作何打算?”禦史大夫謀寧克任歎道:“我王,為何如此?”
禦史中丞薛元禮忙道:“還是從長計議為好,這女真人來勢洶洶,意在速戰速決。想必不久會退兵而去,畢竟宋朝兵多將廣,糧草充實。如若女真人長驅直入,勢必首尾不能相顧,恐怕會被宋朝各地援軍切斷退路,後果不堪設想。”
太師嵬名安惠忙道:“我王明鑒,金國勢大,宋朝勢弱。我大夏不可輕舉妄動,不過必得有個立場,否則戰事結束,兩邊不討好。如若靜觀其變,金人勝利,他怪我們不拔刀相助。宋人勝利了,他們怪我們袖手旁觀。如若支持一方,金人自然說我們誌同道合,可宋人又會說我們落井下石了。如此豈不是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了。如此就差強人意,得不償失,豈是我大夏國所為。”
李良輔道:“兩手準備,必無差錯。”蕭和達道:“這女真人狗膽包天,居然又對付宋朝了。”平吉道:“女真人就靠完顏婁室。”
焦彥堅道:“夏王,此事還要從長計議,女真人那邊還要小心謹慎,宋朝那邊不可輕廢。”
乾順忙道:“愛卿所言極是,寡人也是為此勞思費神,不知如何決斷。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宋朝固然勢弱,可金國畢竟剛剛興起沒幾年。中原地大物博,女真人即便長驅直入,攻城掠地。可如何固守便是不大容易之事。女真人畢竟在草原長大,讓他們背井離鄉抵達中原,豈不自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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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高守忠道:“陛下所言極是,不過女真人想必早已料到這些。以中原人對付中原人,便是一步妙棋。微臣讀了許多中原人的史書,知道中原人最是喜歡自相猜忌,自相殘殺。如若中原人不窩裡鬥,女真人如何會有恃無恐。”
太師嵬名安惠推心置腹道:“至於契丹人,更是如此。宋朝和大遼,還有我大夏,大打出手這些年,宋朝總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分明就是那些宋朝的亂臣賊、酒囊飯袋,一個個貪生怕死、委曲求全。宋朝分明是不把我大夏放在眼裡,瞧不起我們。總是送歲幣,設榷場。用銀子錢騙走我們的馬匹和羊群。也沒見宋朝的鐵騎有多少,反而聞得著那東京開封府汴梁城許多酒樓的羊肉湯,香氣撲鼻。”
乾順聽了這話,頓時喜上眉梢,佩服開來:“太師,實乃寡人的左膀右臂,所言極是,如此肺腑之言。寡人所思所想,便是如此。我大夏苦心經營許多年,如今和宋朝、金國,成鼎足之勢,實屬不易。想必祖宗有靈,我嵬名氏也算威震天下了。此番宋金戰事,我大夏要從長計議,審時度勢,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歹害無窮。趙佶這老糊塗蛋的‘海上之盟’當引以為鑒。”
晉王察哥恨恨的道:“宋朝人就是酒囊飯袋。如今被女真人恨恨教訓一番也算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我大夏自當以此為鑒,枕戈待旦。”
太師嵬名安惠道:“陛下,那就按我大夏福祉做出決斷,如此就誰都不得罪。”
乾順欣喜若狂忙道:“太師有何妙策,但說無妨。”
太師嵬名安惠伸出雙手,比劃開來,歎道:“可派使團去往兩國,各執一詞。宋人跟前以示唇亡齒寒之理,金人麵前可說共圖天下之計。”
焦彥堅點了點頭,讚道:“太師果然深謀遠略,佩服佩服。”
嵬名安惠道:“就怕金軍來犯關中,我大夏國也會受到波及。”說話間想起遠在京兆府的女兒嵬名白雪了,心中擔驚受怕,素聞宋朝與金國正在酣戰,就怕種家軍有所閃失,種溪有所閃失,自己的女兒就傷心難過了。
晉王察哥不解道:“太師,如今兩國戰事吃緊,為何冒險前去?不如加強我軍戰備,方為當務之急。”
文官景仁忠道:“陛下派人前去刺探軍情,打探消息,實乃智慧之舉,為何不可?還望晉王明鑒。”
景仁禮又言道:“陛下,此舉甚好,微臣覺之可行。”平吉不服道:“爾等文官隻會舞文弄墨,如何知曉大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