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子午、餘下回到終南山,這才放下心來。許多日都在路上,很是辛苦。一到終南山就回屋歇息去了,不知睡了多久,扁頭喊他們吃晚飯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扁頭不懂他們如何此番趕路就如此疲倦,準備吃飯後問個清楚明白。子午端著碗,低下頭,細嚼慢咽,沉默寡言。餘下倒裝若無其事,有說有笑。扁頭感到詫異,張明遠也感到蹊蹺。或許二人趕路疲倦,自然如此,餘下畢竟還小,子午是大師兄,這般沉著冷靜倒也在所難免。
扁頭笑道:“餘下,此番去青城山,可有什麼收獲?看你興高采烈,莫非明浩離開,沒人打擾了不成?給俺說說看,快說。”
餘下笑道:“師伯,此番去成都府,倒也沒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隻有一件事很是蹊蹺,還望賜教?”
扁頭一怔,馬上放下碗筷,追問:“何事?子午,你說?”
張明遠也想知道所謂何事,就看向子午問道:“子午,不要賣關子,快快說來,所謂何事?”
子午緩過神來,隻好抬起頭,靈機一動,微微一笑,介紹道:“師叔與阿長師伯給我們大家講故事,明紅、月兒、明浩、怡樂,一個都不少。這男女老少,席地而坐,竹林幽幽,聽師叔講故事,就感覺很奇怪,不知何意?”
扁頭聽了這話,也撓了撓後腦勺,驚道:“不會吧,阿長是不是出了餿主意。無極他不會這般無聊。俺斷然不信!明遠,你說呢?”說話間看向張明遠。
子午也看向張明遠,笑道:“師父,師叔講故事也罷,他居然講的是太祖皇帝的故事,可謂生平奇聞,娓娓道來。”
張明遠一怔,馬上若有所思:“不知無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年輕時古靈精怪,難道如今又返老還童了不成?”
餘下點頭道:“可不是,師叔就是返老還童了,當然他也不算老。”
張明遠追問:“他都講了些什麼?”
子午納悶道:“講故事倒也沒什麼稀奇,可太祖故事,他偏偏就疏漏了兩件事。”
餘下也不解道:“一個叫做陳橋兵變,一個叫做杯酒釋兵權。”
扁頭道:“俺對這個爛熟於心,想必他以為你們都知道,故而就不講。”
張明遠也深以為然,馬上樂道:“或許是這緣由,這陳橋兵變,黃袍加身,說話人的劇本裡比比皆是,故而不必說。”
子午卻不以為然,馬上疑惑道:“弟子看,沒這樣簡單。”
餘下也擲地有聲:“不錯,還望師父、師伯教誨。”
扁頭馬上蹙眉,熟思道:“俺以為,太祖皇帝,這陳橋兵變、黃袍加身並不光彩照人,無極是不想你們也學,故而回避。至於杯酒釋兵權這事,也是做皇帝的手段,你們也不必學。故而他回避這兩件事,你們可明白了?”
張明遠語重心長道:“不錯,為師以為,便是這般意思。要說太祖皇帝,乃是一生傳奇,令人仰慕欽佩。”說話間拱手作揖。
扁頭笑道:“至於太祖如何令人仰慕欽佩,想必你們無極師叔與阿長師伯早已為你們說的很是清楚明白了。俺們就不說了。”
子午卻意猶未儘,馬上請教:“師伯,弟子感到意猶未儘,還望賜教?”
餘下也拱手笑道:“不知師父、師伯如何看待太祖,還望賜教?”
張明遠仰天長歎:“為師所知的太祖,是個武林高手,渾身是膽,打抱不平,行俠仗義,功名利祿,頂天立地。”
扁頭道:“你們可知,胖是富貴相。太祖登基大寶以後是個胖子,渾身上下都胖。這胖子裡的皇帝,想必太祖算一個美麗動人的大胖子。以胖為美是李唐的習俗,楊貴妃那叫胖麼,不,那叫豐滿。而太祖也不叫胖,叫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聽了這話,眾人哈哈大笑,樂此不彼。
飯後,扁頭果然追問子午悶悶不樂的緣由,子午卻吱吱唔唔,搪塞些疲倦之意。張明遠再問,子午、餘下也不再說話,隻是說自己有些勞累。
張明遠盯著子午的眼睛,問道:“子午,你的眼睛瞞不過為師的眼睛,有什麼心事,但說無妨?為師也年輕過如若有事,但說無妨,不必遮遮掩掩,自尋煩惱?”
子午神情恍惚,搖搖頭:“師父多慮了,沒什麼,弟子隻是從青城山回來感到疲倦。”
扁頭看向子午、餘下,追問道:“餘下,你說,俺眼裡不揉沙,你們二人為何此番回山,與往日不同。往日回來說說笑笑,可今日卻有些蹊蹺。餘下你雖說說說笑笑,可看上去分明就勉為其難。子午更是心事重重。俺且問你們,你們要實話實說。”
餘下尋思,好家夥,師伯一定是試探什麼,就馬上笑道:“師伯不必猜想,這明紅與月兒、明浩離開終南山去青城山,我們想不通。其實他們留下也沒什麼不好,你看今日的飯菜就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