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張明遠、費無極、扁頭帶領子午、餘下、普安、武連走在樓觀台。十月裡的終南山,藍天白雲,鶯歌蝶舞,綠樹紅花,美不勝收。山泉叮咚,野果飄香。鬱鬱蔥蔥,景色宜人。那竹林幽幽,映入眼簾,那山花爛漫,令人心曠神怡。猴群騷動,大雕盤旋,野兔也不時跑來跑去。
張明遠環顧四周,極目遠望,對眾人指道:“你們看,樓觀台眼下是金秋十月,秋高氣爽,瓜果飄香,美不勝收。”
費無極忙笑道:“瓜果飄香,這瓜果在何處?”
扁頭靈機一動,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笑道:“在俺嘴巴裡,在俺肚子裡。”
張明遠忍俊不禁,喜笑顏開:“我大宋眼下可有什麼瓜果飄香?”
費無極笑道:“子午,你們四個可知道麼?”扁頭道:“你們知道多少說多少,可好?”
子午笑道:“說了,有什麼用?能吃上麼?”張明遠、費無極、扁頭齊聲道:“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餘下道:“西京洛陽的桃有蜜桃、油桃、胭脂桃等三十種。江南的梅子有烏梅、紅梅、蘇梅等六種,梨子有甘棠梨、枇杷、雨梨等二十七種,杏子十六種,李子二十七種,石榴九種,林檎六種,木瓜五種,柰子十種。”
普安補充道:“還有甘蔗、芭蕉、櫻桃、葡萄、荔枝、龍眼、水梨。”
武連笑道:“世人皆知,我中原最富盛名的水果當屬荔枝。”
張明遠捋了捋胡須,介紹開來:“唐朝楊貴妃最喜歡的四川荔枝,隻是荔枝中的次品。蔡襄在《荔枝譜》中記述了三十二種著名的荔枝品種,福建興化軍的陳紫當屬極品。”
費無極介紹道:“陳紫的果樹成熟較晚,果實碩大,味道自然與眾不同。”
子午擔憂道:“荔枝遠道而來,不怕吃完了斷貨麼,不怕賣不完不新鮮麼?”
餘下頭頭是道,邊比劃邊說:“我可聽說,這福州的新鮮荔枝一到,先進貢到宮裡去,再送給朝中的達官貴人,而後遍賣街市之上,生紅為上,或是鐵色。或海船來,或步擔到。直賣至八月,與新木彈相接,這下就不必擔憂了。”普安樂道。“荔枝皮薄肉厚,新鮮期很短,世人常將它做成果脯加以保存。我在東京,可聽人說過,眼下記憶猶新,店家告訴我說,有兩個法子,正道是:‘紅鹽法’即以鹽梅鹵浸佛桑花為紅漿,把荔枝泡到裡麵,曝乾以後便是色紅而甘酸,這樣的法子,做出來的荔枝三四年不蟲,老少鹹宜。‘出汗法’,便是在烈日下曝曬,果皮堅硬才算好了,然後放在甕中,密封百日。”
武連笑道:“我可知道,蘇東坡最喜歡荔枝了。蘇東坡有一首詩,叫做《惠州一絕》,我還記憶猶新。”隨即吟誦道: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子午道:“這詩中可是提到了三樣水果,正道是:盧橘、楊梅、荔枝,我估計都是蘇軾喜歡吃的果子,如若不然,他怎會直抒胸臆,妙筆生花,一氣嗬成,令人心向往之。”
餘下道:“據說,當年曾有友人問蘇軾說:‘盧橘是何種果類?’蘇軾樂道:‘枇杷是也。’”
普安看過這本書,故而記憶猶新,隨即介紹道:“這果子裡,還有葡萄,宰相蘇頌曾在《本草圖經》中說:‘葡萄,生隴西五原,敦煌山穀。今河東及近汴州郡皆有之。苗作藤蔓而極長,太盛者一二本綿被山穀間。花極細而黃白色,其實有紫白二色,有圓如珠者,有長似馬乳者,有無核者。皆七月八月熟,取汁可釀酒。”
武連馬上追問:“蘇頌,何許人也?”
費無極介紹道:“蘇頌,字子容,故鄉是福建泉州府同安,後徙居潤州丹陽。做過哲宗朝的宰相,他可是東京集賢殿修撰蘇紳之子。”
張明遠噓唏不已道:“蘇頌出身閩南望族,於仁宗慶曆二年登進士第。官至刑部尚書、吏部尚書,哲宗時拜相。他執政時,務使百官守法遵職,量能授任。太上皇徽宗時進太子太保,累封趙郡公。建中靖國元年卒,年八十二,追贈司空。蘇頌好學,於經史九流、百家之說,至於算法、地誌、山經、本草、訓詁、律呂等學無所不通。他的天文鐘,水運儀象台,天下聞名。太上皇徽宗曾撰文誇讚他,說蘇頌這人:德備而學博,色溫而氣剛。”
扁頭笑道:“聽俺說,大文豪段成式曾在《酉陽雜俎》中載:‘阿驛,波斯國呼為阿驛,拂林呼為底珍。樹長丈四五,枝葉繁茂。葉有五出,似椑麻,無花而實。實赤色,類椑子,味似乾柿,而一年一熟。京師亦有之,謂之‘無花果’。狀類小梨,中空,既熟色微紅,味頗甘酸,食之大發瘴。嶺南尤多,州郡待客多取為果床高飣,故雲‘公筵多’。”
張明遠道:“聽說,有許多果農有一技之長,他們的技藝可非同一般。梅樹接桃則脆,桃樹接杏則大;胡桃條結於柳本,易活而速實。這靖康恥後,女真人之所以帶走許多工匠便是看中了他們的本事。當年高俅在殿帥府募兵就吩咐左右,如若沒一技之長就不可投筆從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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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道:“還記得當年在東京果子行,我可是吃過不少水果。這東京的果子行集中分布在州橋、西大街、朱雀門外,果子行收購來自我大宋各地的水果。”
餘下道:“州橋夜市,攤位上的果品應有儘有、琳琅滿目,零星小販小店售賣各種鮮果、乾果、果製品,這果子種類繁多,更是隨處可見。”回憶往事,曆曆在目。
普安掰著手指頭,邊比劃邊笑道:“東京的果子,我可見的多了,比方說,河北鵝梨、梨條、棗圈、桃圈、煎西京雨梨、紅嘉慶子。大相國寺每遇齋會,隻要三五百分錢,就可買到用器皿盛著的飲食茶果,其實我小時候就跟隨叔父在東京吃過,故而念念不忘,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