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憲道:“不錯,合家團聚。我大宋千家萬戶都該如此。”
子午道:“北方黎民百姓顛沛流離,江南黎民百姓安享太平。”
普安道:“都怪金人,我等心知肚明。”
餘下道:“為何天下人間,要有戰火紛飛?列國的帝王將相為了一己私利,便窮兵黷武,遭殃的還不是黎民百姓。”
武連氣呼呼道:“可不是,起身滅六國,滅的好。天下一統,免得各國你爭我鬥。”
嶽飛道:“我小時候就看《史記》,覺得司馬遷很了不起。但我以為漢武帝更了不起。往往左右天下大勢者,非黎民百姓,乃帝王將相。”
嶽雲道:“可魏征有雲,‘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話怎講?還望父親賜教?”
嶽飛搖搖頭,笑道:“那句話,隻不過是馭人之術罷了。老百姓在帝王將相眼中,就是稱之為祖宗,又有何妨?但江山在帝王將相手中掌控,他們便不在乎黎民百姓說什麼了。曆朝曆代,皆是如此。”
趙香雲道:“你們所說,我聽不懂。”子午四人都輕輕搖搖頭。
張憲怕嶽飛說吃什麼忤逆之語,心中一怔,不覺提心吊膽,便提議道:“來來來,喝酒喝酒。嶽元帥有點醉了。”眾人皆喝酒吃菜,喜笑顏開。
不多時喝的酒有點多,渾身熱血沸騰之際,子午四人走了出來,和趙香雲,自在說話。
子午、普安、餘下齊聲道:“公主殿下,你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趙香雲道:“我死裡逃生,忍辱負重,苟且偷生,就是為了見你們一麵。”武連頓時仰天長歎,痛心疾首。
趙香雲道:“可憐了父皇和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們,他們受苦受難了。好幾次我想一死了之,但我要活著回來,請求九哥發兵,北上搭救父皇他們。”
武連轉悲為喜道“你回來就好,抗金之事,不可急躁,如今嶽家軍北伐中原,這直搗黃龍,搭救你父皇他們,就指日可待了。”
趙香雲道:“我弟弟趙椿年僅一歲就離開了人間。我自小沒有同胞兄弟。太子哥哥和鄆王哥哥,還有康王哥哥,對我都不錯。小時候,我和他們一起玩。鄆王哥哥的同胞弟弟四皇子趙楫也夭折了,故而與我同病相憐。康王哥哥是獨子,沒有同胞哥哥,也沒有同胞姐姐,更沒有同胞妹妹。康王哥哥把我當同胞親妹妹,你們可知。”此言一出,子午四人瞠目結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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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連徒兒想起一件事,便納悶道“師父說,當年你父皇在說到你八哥時,居然隻字不提,這是為何。”
趙香雲淡淡的道“當時八哥趙棫是益王,可他時常衝撞父皇,有道士進宮,就是那個牛鼻子林靈素,隻要他一進宮,八哥就捉弄他,嚇得他魂飛魄散。父皇總聽林靈素的鬼話,你想想看,父皇能喜歡八哥才怪了,後來父皇把八哥貶為了庶人,可金人居然還不放過,我們一同都被迫北上了。九哥康王,你們都知道了,如今登基大寶做了大宋皇帝,不用我多說了吧。”
子午見趙香雲滿臉淚痕,就笑了笑,想安慰一番,隨即半開玩笑,道“聽說鄆王的六個兒子,他們的名字好有趣。”
武連見子午給自己使眼色,就點了點頭,道“我聽雲兒說過,長子叫趙太郎,次子叫趙黑郎,三子叫趙金郎,四子叫趙玉郎,五子叫趙寶郎。”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餘下追問道“哥們,彆賣關子,六子叫什麼名字。”
趙香雲道“六子叫趙成文。”
子午道“我以為還叫什麼郎呢。”普安道“對,還以為叫趙白郎。”
餘下道“應該叫白眼狼。”趙香雲瞟了一眼,翻個白眼。
武連見狀就朝餘下後腦勺輕輕敲了一下,道“彆開玩笑了,想想看,這鄆王趙楷其實也是個不錯的王子。”說話間對餘下,擠眉弄眼。餘下見趙香雲一臉不快,才沉默不語。
普安對子午耳語,道“聽說,這鄆王趙楷和他父皇一個德行,喜歡舞文弄墨。”
餘下道“聽說這趙楷當年可是考中了狀元。”
武連道“的確如此,聽師父說過,他偷偷和平民百姓家的子弟一同科舉,徽宗皇上為了不讓天下人誤會,就讓鄆王得了榜眼。其實,這鄆王得到狀元乃是靠真才實學。”
普安道“可惜,鄆王在靖康之變後,和二帝一同被金人俘虜北上了,結果在金國的韓州就悲憤欲絕去世了,才而立之年。實在可惜。”
餘下和武連麵麵相覷,沉默不語,趙香雲不覺淚流滿麵。
武連轉過臉,突然發現趙香雲這般光景,不禁驚訝萬分。餘下見此,也不好受,靈機一動,道“這女真人也真夠過分了。”
武連道“你說說看啊。”
餘下道“女真人原本是名不見經傳,天下鮮有耳聞,他們在白山黑水之間,穿林入洞,以打獵為生。如若不是契丹人逼迫海東青,他們也不會造反。”
子午道“這好比方臘,如若沒有花石綱,摩尼教也不會興風作浪。”
普安道“契丹人雄踞塞北草原許多年,太祖皇帝沒有開創基業之際,契丹人早已建國。按理來說,草原上,契丹人可謂威震八方,天下無敵。哪曾料想,女真人後來居上,後發製人。把契丹人趕到了西域,把我大宋趕到了江南。這中原倒變成女真人的地盤。他們舍不得草原,又不願放棄中原,隻好以漢治漢,故而這張邦昌、劉豫就冒了出來。什麼大楚,大齊,就橫空出世了。如今嶽家軍揮師北上,女真人惶惶不可終日,想必,我大宋收複失地,直搗黃龍,指日可待。”
趙香雲聽了這話,喜出望外,不再傷心難過。武連見狀,放下心來。
不多時,子午、普安、餘下給武連使個眼色,就漸行漸遠。武連與趙香雲對視而笑,二人走在郾城城門外的護城河邊,久違之感,不在話下。
不知走了多久,武連跟在趙香雲身後,趙香雲就是一言不發。武連也不好開口,心中有些話,難以啟齒。
趙香雲心知肚明,武連一定想問自己,是不是早已失身非完璧。趙香雲不想說也不想提,在大金國白山黑水之間,忍辱負重的苦日子,難以忘懷。如今回到大宋,見到武連,卻無話可說,心裡又急又氣。武連不想說,武連也怕趙香雲傷心難過。
二人就這樣胡思亂想,走了許久都不說話。趙香雲坐在河邊,依然一言不發,隻是示意武連靠近自己,坐下來。武連會意,馬上坐下來。
武連道:“這些年,還好嗎?”
趙香雲點了點頭,淡淡的道:“還好,你好嗎?”
武連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本來很好,可你離開後,就一日比一日差了。”
趙香雲道:“你想問什麼,你問好了,我有問必答。”
武連馬上捂住趙香雲的嘴巴:“我不問,沒什麼可問的,也沒什麼好問的。你回來,我就放心了。”
趙香雲道:“完顏亶想封我做貴妃,我不答應,他就讓我做了他的舞娘。父皇去世後,我心灰意冷,沒想到金熙宗派人讓我回東京,我難以置信。黃香都告訴我了,沒想到你們都在那日的宴會上。我以為你們是高麗人。”
武連道:“當時,我們的易容術很不錯,我們就是高麗人打扮。”
趙香雲問道:“你們與兀術的恩恩怨怨,我也知道了。兀術這人本也不壞,可惜各為其主。兀術對完顏亶說過,遇見嶽飛三生有幸。嶽飛將軍也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士卒,沒想到,許多年後,就名揚天下了。你們可與嶽飛將軍共破金賊了?”
武連介紹道:“此番我們師父、師伯也來了。武當山天一道長身受重傷,師父、師伯送天一道長回武當山去了。嶽飛將軍有勇有謀,我們與他成為故交了。此番共破金賊,自然不在話下。這些年我們行走江湖,與兀術鬥智鬥勇,可是打了不少仗,學會了帶兵打仗,受益匪淺。”
趙香雲聽了這話,伸手摸了一下武連的臉龐,柔情道:“大宋有你們,三生有幸。你們辛苦了,為國為民,實屬不易。”
武連搖搖頭,笑道:“作為大宋子民,保家衛國,此乃理所當然。自當竭儘全力,自告奮勇,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趙香雲突然把頭靠在武連肩膀上,武連頓時淚落如雨。二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一言不發,隻聽河水嘩嘩作響,月光如水,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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