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探頭探腦地在花園中叫著:“黃香姑娘,黃香姑娘。在嗎?”
黃香不動聲色,捂嘴暗笑,悄悄地從假山的後麵過來了。黃香用手輕輕拍了一下餘下的頭,叫道:“唉,乾嘛呢?找我!”
餘下一驚,轉過身回神道:“小公主,嚇人呢!不從正麵過來,專從後麵襲擊,我不找你,難道找此處的山石花草麼?”
黃香撇了撇嘴巴冷冷的道:“你叫我半天,自己還不是像小偷一樣子的嘛!有什麼事,找我乾嘛?我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半老不老的醃黃瓜,哈哈哈。彆想著打我的主意,我不愛和你們這些老家夥講話,我聽武連說,明浩與我差不多年紀,你這大叔,應該介紹我與明浩認識,我們年紀相仿,和你這老家夥有什麼話可說?”
餘下又急又氣,可按耐住怒火,轉悲為喜,笑道:“我本來就不是東西,何況是好東西了,我是人,是個好人。你說話真毒,你!真刁蠻。你都十五歲了,又不是小姑娘,我打你主意又怎樣,誰讓你招惹我,我要和你玩,我就變年輕了。”
黃香看了看四下笑道:“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可笑了,真有意思,真逗。什麼刁蠻,你才好玩呢!我就是小姑娘,你這老家夥,想老牛吃嫩草麼,白日做夢,癡心妄想。唉!那三個呢?趙香雲如何也不見了。”
餘下心中一笑,這小姑娘居然說出自己心裡話,頓時笑道:“不錯,老牛吃嫩草,味道定會更上一層樓。你說他們啊!出去了,到城裡去了。”
黃香瞪著雙眼,急道:“什麼,為何不帶我!”說著便從假山上,嗖的一聲,跳了下來。
餘下眼珠子差點掉下來,黃香輕功了得。一眨眼就輕飄飄落地了,好似神仙中人,一身黃衣,活潑可愛,不言而喻。
黃香拽了一下餘下的胳膊,叫道:“走,餘下哥哥,上街去。”笑著便匆匆離去,邊跑邊回過頭朝餘下做鬼臉。
餘下笑道:“唉,唉!等等我。”便趕忙追了出去。
此時此刻,武連與趙香雲也來到襄陽城外的竹林裡,二人且走且談。
武連道:“嶽飛將軍收複襄陽後,這裡的黎民百姓都感激不儘。”
趙香雲笑道:“這樣就好,兵荒馬亂,老百姓受苦受難,真不容易。這劉豫被女真人趕下台後,中原就好了許多,苛捐雜稅就少了,老百姓當然喜樂無比。他們喜樂無比,我也喜樂無比,我大宋千千萬萬黎民百姓都會喜樂無比,這樣就好了。”
武連看向趙香雲,深情凝視開來:“大金國這些年到底如何?想必很是荒涼了,是也不是?當年我在燕山府停了下來,惟有師伯張明遠隻身一人去了黃龍府那邊。你受苦受難且不說,這委屈一定有不少。你也不必說,我也不會問。回來了,一切就好了。”
趙香雲會心一笑,卻咬了咬嘴唇,歎道:“我回來了,好像一場夢。當年在東京無憂無慮,女真人來了,國仇家恨由國破家亡而來。靖康恥怕是難以忘懷!父皇與母後棄我而去,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如何不傷心難過。你以為我一定很傷心難過,是也不是?可是,我早已看淡了。常言道,‘哀莫大於心死。’我要活下去,不為彆的,為父皇與母後的在天有靈,為我自己,為千千萬萬大宋子民。我大宋的骨頭不軟,我大宋的骨頭是硬的。我趙香雲不會屈服,視死如歸。”
武連感到一陣傷悲,頓時歎道:“這往事難忘,往事如若太也傷心難過,就不必提了。這江河湖海,日日夜夜無休無止流淌在萬裡江山之間。哪有倒流的怪事?人還是要登高望遠,向前看。如若守著傷悲過日子,這日子也就太也苦悶了。實乃生不如死,是也不是?”
“武連,你這些年可好?”趙香雲點了點頭,聽了他的話,頗為欣慰,沒想到他如今能說出這番大道理來,可見他成熟了不少,不似當年像個頑皮的小男孩了,他如今變得不一樣,在趙香雲眼裡變成一座山,一道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看著武連,趙香雲心潮澎湃,心中有些暖意融融。
武連見趙香雲看自己的眼神,滿是崇拜,就笑道:“靖康恥後,就行走江湖,與韓世忠、吳玠、嶽飛他們並肩作戰,同仇敵愾,齊心協力對付女真人。我變得像個男人了,有個肩膀,如若誰想依靠,那綽綽有餘。”
趙香雲一怔,聽了這話,還以為武連此話是變了心,便大失所望,淡淡的道:“行走江湖許多年,你們四人一定認識許多人了,也見過不少稀奇古怪之事,不妨說說看,我也知道知道。”
武連道:“也沒什麼稀奇古怪,隻是在中原遇到一個老頭,看上去尋常萬分,可鞭子一甩,威力無比,好似世外高人一般,居然深藏不露。”
趙香雲皺了皺眉頭,好奇之餘,驚道:“果有此事?還有麼?”
武連介紹道:“我們到了江南,遇到梁紅玉擊鼓戰金山,也抵達普陀山,看到了夢寐以求的海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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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香雲羨慕道:“我最喜歡看海了,可惜許多年都不能如願。我在東京長大成人,隻見過汴河,哪裡見過大海。你們當年漂洋過海去高麗國,我就羨慕嫉妒的不得了。”
武連笑道:“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海,意下如何?”
趙香雲點點頭,神情肅穆道:“好啊,海上日出最為壯觀,我想如願以償,可惜至今無法實現。我聽說臨安府錢塘江東流入海,有海潮可觀,那才好看呢。不過我還是想去海邊走一走,看一看。如若見到海上日出,死而無憾。”
武連聽到趙香雲說出個“死而無憾”就搖搖頭,愣了愣,頓時信心百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豪情滿懷道:“相信我,為時不遠了。”
趙香雲道:“但願如此。”
武連不知不覺就拉著趙香雲的手,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以後彆不開心了,如若你父皇與母後在天有知,看到你傷心難過,他們也會提心吊膽的。”
趙香雲淚光點點,歎道:“你又欺負我麼?明明知道我沒父母了,還這樣口無遮攔。”
武連看向遠方,笑道:“我不欺負你,欺負誰啊,我要欺負你一輩子。”
趙香雲目瞪口呆,咋舌道:“你這話很奇怪,你忍心欺負我?”
武連馬上摟著趙香雲的肩膀,笑道:“那你欺負我一輩子,好也不好?”
二人麵麵相覷,哈哈大笑,笑聲傳向遠方,竹林幽幽,心曠神怡。
此時,子午、普安在大街上走著。襄陽城熱鬨非凡,人聲鼎沸。過往的人群,東張西望,笑容滿麵,不在話下。
子午道:“找個茶肆,我們歇會可好?一會兒去買點東西。光走沒意思!我們不愛瞎轉悠,走來走去像是打掃地皮,看來看去,不過是人頭攢動。好像也沒有什麼美人佳人,紅顏知己。”此言一出,普安忍俊不禁。
子午道:“笑個屁,你小子心裡在想什麼,當我不知道。”
普安應聲道:“好!好!就坐一坐,走來走去的確沒什麼意思,彆編排我,你小子心裡想什麼,我也心知肚明。”伸手戳了戳子午的胸膛。二人麵麵相覷,笑而不語。
子午撓了撓後腦勺,語無倫次之際,尷尬一笑:“唉,武連、餘下這兩小子,不知到哪裡去了,光說肚子疼,就跑了!說好在城東的茶肆會麵,他們卻不見了。趙香雲、黃香也不見蹤跡,很奇怪。不知他們四人做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