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華看著婆媳倆一個像傷心過度臉色憔悴,一個披頭散發像個瘋子。
“啞巴了?說話!”
賈張氏捂著腰:“哎呦~”
我說了,還腰痛,可不能揍我嗷。
她現在更害怕李文華了,以前會動手打自己,大嘴巴子一個接一個的扇哇。
現在成了公安,那不得扇完還要抓進去蹲牢房啊。
真是好人不長命,自己兒子這麼好卻死的這麼早,禍害卻越過越好,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賈張氏的反應讓李懷德有點懵,這什麼情況?
看著好像很聽話的……
李文華輕踢了下賈張氏坐著的椅子腿:“彆整那出,有什麼意見直接說出來,你要是嫌錢少,可以去咱們巷子的烈士家屬問問,看看他們撫恤金是多少,你兒子比彆人多個腦袋還是多條腿?”
“我……”賈張氏抬頭看看他,又低下頭去底氣不足的說:“我想讓廠領導把我們家都改成城裡戶口,不然我們家就要餓死了,再保證這個工作永遠屬於我們賈家,並且寫在紙上。”
工會科長當場拒絕:“不可能,讓你兒媳婦去頂崗就是考慮到你家的情況。”
李懷德也說:“工作永遠屬於你們家這個太籠統,我們答應不了。”
正常情況下員工是不會被開除的,什麼偷懶,乾活速度慢,不跟領導打招呼,不會來事都沒關係,頂多就是不討領導喜歡。
但要是在廠裡跟人吵架,一氣之下把人打死了,除了要被打靶,工作也不可能再給家屬。
所以賈張氏說工作永遠屬於賈家,李懷德答應不了。
按照現在的情況一直下去,不出意外的話,一個工作沒準還真能一直傳下去,乾到快退休了提前辦病退,兒子頂崗接著乾,兒子快退休了辦病退,孫子頂崗乾。
鐵飯碗不光是自己牢固,對整個家來說都牢固。
說都說了,賈張氏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為什麼不行?我一個人拉扯大東旭有多難,現在說沒就沒了,讓淮茹去上班我沒意見,我這腰想上也上不了。
但是工作是我家東旭的,以後要是不給我養老我怎麼辦?兒子沒了,我隻能指望兒媳婦和孫子,隻要你們能答應以後我能隨時拿回工作,寫下保證,我就同意。”
李懷德和工會科長麵麵相覷,這還真是個問題。
這時候人們大多是以道德去評判事情和人,賈張氏一個人拉扯大兒子不容易,要是兒媳婦改嫁了怎麼辦?
帶著子女改嫁聽說過,可帶著婆婆改嫁他們想想都覺得不可能,那賈張氏一個人沒工作沒定量不得餓死。
就算給養老錢,賈張氏老了沒人照顧也是個問題。
領導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遇到問題喜歡問下屬或者彆人你怎麼看,李懷德下意識就問:“這位公安同誌,你怎麼看?”
問完他就意識到這是他們軋鋼廠的事,問人家乾嘛,人事歸廠書記管,得回去和書記彙報,看看書記是什麼意思才對。
不過問都問了,人家要是願意說下看法,聽聽也無妨。
李文華有種被人當手下看待的感覺,是時候扯虎皮拉大旗,展現一下自己的實力了。
從軍挎包裡掏出當初趙文祥在辦公室給的那包大熊貓,給李懷德和旁邊的人散了支煙,笑著說:
“這得看各位廠領導的,我一個十六歲的小公安看不懂。”
李懷德看到他手上的煙,不由正視起這個自稱才十六歲的小公安。
這就和後世看到小年輕一輛自行車幾十萬說你家有礦一樣,一個小公安隨手掏出高層領導才能抽上的特供煙,要麼家裡有長輩是高層領導,不是也和領導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