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見麵,蕭戟和謝臨淵寒暄了兩句,就抽出寶劍,要和謝臨淵在教場比拚起武藝。
一個是年輕有為的少年將軍,一個是武力超群的攝政王,打起來招招不留情。
江初月擔憂地站在教場外。
謝臨淵下手實在重,好幾次刀刃刮過蕭戟的衣袖,仿佛要把蕭戟活活刺死。
江初月看得膽戰心驚。
打了小半個時辰才停手。
蕭戟的袖子被削沒了,左手掌還被劃傷了一個很小的口子。
比拚武藝,偶爾受點傷很正常,可江初月實在是心疼。
江初月又氣又惱,偷偷瞪了眼謝臨淵。謝臨淵正在擦拭長劍,一抬黑眸,剛好看見江初月幽怨的眼神。
兩人目光差點相接,江初月飛快垂下眉眼。
東湖邊傳來悅耳的禮樂聲,接風宴要開始了。江初月來到湖畔露天的宴場,穿著華貴的貴女和公子們已經陸陸續續落席。
佳肴流水似端上,男賓席和女賓席對坐。
江初月規規矩矩坐著,手捧一杯果酒緩緩啜飲,眸光卻一直在偷偷望著對麵的蕭戟。
蕭戟今日穿的是一襲鴉青錦袍,袖口一圈銀紋滾邊,常年習武,身姿挺拔如鬆。在一眾斯斯文文的京城貴公子中,他出類拔萃。
江初月在偷看蕭戟,殊不知她也在被男賓席的貴公子們欣賞偷看。
開春後的名流宴會,往往成了未婚配男女相看的絕佳場合。
江初月鮮少外出露麵,美而不自知,今兒精心打扮一番,比湖畔盛開的粉色桃花還惹眼。
攝政王府的管事笑盈盈走來,朗聲道:“諸位小姐有禮。王爺說春日湖畔風大,吹風易著涼。特意備了遮風帷帽,請各位姑娘佩戴擋風。”
管事拍拍手,仆人們將一頂頂白色帷帽奉上。
無人敢忤逆攝政王,連當今皇帝都要看攝政王的臉色。
江初月拿著白色帷帽,瞥向端坐主位的謝臨淵。謝臨淵捏著銀杯啜飲,黑金蟒袍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像是地府裡的閻羅王在俯瞰眾生。
怪嚇人的。
也不知他為何要女眷戴帷帽。
江初月暗暗撇嘴,戴上白色帷帽,薄薄的白紗遮麵,江初月再也看不見蕭戟,外人也再看不見她清麗的臉。
酒過三巡,謝臨淵起身離去。賓客們也陸陸續續離席,結伴去東湖遊船賞春、談詩論詞。
丫鬟寶珠將披風給江初月披上,輕聲提醒:“小姐,奴婢看天邊有烏雲,今日怕是要下雨。要不咱們先回將軍府?”
江初月收攏披風,不急著離去:“我等兄長。”
正說著,蕭戟大步走來。
他心情似乎很不錯,朗聲對江初月說:“小月,你在湖心亭等我片刻,莫要亂走,我等會有東西贈你。”
江初月莞爾:“好。”
蕭戟離去。
江初月撫摸唇角,她摸到自己燦爛的微笑。
湖心亭沒有人,江初月坐在石凳子上,眺望遠方波光粼粼的湖水。湖裡的畫舫船搖曳,少年少女們笑聲悅耳。
過了許久,畫舫船靠岸,天邊的烏雲爬過來,雨點開始落下。
江初月抬手接雨點,秀眉輕蹙:“寶珠,你去湖邊找找,兄長可還在?”
寶珠忙去尋人,卻遲遲未歸。
雨開始下大了。
東湖閣樓,謝臨淵站在高處,俯瞰湖心亭的淺綠身影。管事道:“王爺,大雨將至,需要奴才去請江小姐來避雨嗎?”
謝臨淵冷道:“一朵嬌花,曆經風雨吹打,才知風雨涼薄。”
謝臨淵紋絲不動,是個冷漠無情的看客。